都没出辇车。
天边只剩最后一束霞光时,不断打探消息的斥候狂奔而回。
“到了到了”
百官大喜,急忙振作精神,整理衣冠,在道路两边列队。
地平线上,出现了一辆黑色马车。
乍一看很普通的马车,但在场所有武将都眼眸一缩。
看出了马车外壁是价值万金的渊铁打造。
传言里二皇子曾经在大乾发现渊铁,并私炼了一批渊铁武器,结果辛辛苦苦炼出来的宝贝,都被这位给吞了,连陛下亲自去了,都没捞着。
如今看,传言当真不虚。
众臣们目光悄悄转向御辇。
今日一整日,陛下都没出辇,且辇内不断传来咳嗽声。
听声音也能听出,陛下身体已经很虚弱了。
但就算不虚弱,陛下也未必是这位皇太子的对手,在场诸人或多或少都听过当初的五色原之战,被擒的皇太子伤了陛下后逃走,一路还能追着王驾,杀光了随驾的王子,甚至差点干掉陛下。
陛下的身体,就是在那一次后被毁的。
当时负责护卫的虎贲卫首领,这次领了搜索全城之责,但从来就没敢认真搜过。
那位强硬的武将,每次提及皇太子,眼底都是藏也藏不住的忌惮和恐惧。
雄狮已经老去,而他的对面,是年轻而强大的公狮,转侧之间,利齿森森。
黑色马车越来越近,巨大的阴影覆上道旁。
百官连呼吸都压抑住了,礼部官员长声呼喝“皇太子驾到,百官跪接”
百官整衣,掸袖,齐刷刷跪下。
“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马车里毫无动静。
百官跪在冰冷的地上,不敢抬头,不敢起身,膝盖冻得酸痛发麻,拄着地的手指不住颤抖。
心里绝望。
果然这位就不是个好伺候的。
未来几十年在这位主手下,日子可怎么过
每日抬着棺材上朝吗
时间一点一滴流过。
百官们跪在道边,浑身颤抖。
黑色马车内,慕容翊半躺着,喝茶,看书,吃瓜子。
“咕咚”一声,一个臣子,也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因为恐惧,晕倒了。
黑色马车依旧毫无动静,连一个掀帘看的人都无。
御辇之内,终于响起一声苍老的叹息。
大奉皇帝嗓音微微沙哑“慕容翊,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不要折腾无辜了。”
黑色马车里传来一声轻笑。
帘子一掀。车辕上立了白衣人影。
百官本该立即低头的,但此刻所有人都下意识抬头,怔怔地看着那个白衣人。
看他清瘦如玉竹,阵风便似能吹去。
看他素衣衣袂飘举,仿佛谪仙人乘风落云端。
看他一张脸如玉琢成,长眉连娟,姿容难画。
看他萧萧意态,淡淡神情,一双眸子却让人想起大奉最冷的万里雪原深处的冰窟,有彻骨寒意,无人间气息。
大奉皇帝十八子,慕容翊是最少露面的一位,在十七岁之前,很多人甚至不记得他的名字。
谁也没想到,当年那个最不受宠爱,为人欺辱轻视的最小王子,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所有人也没想过,这位传说中既狠且疯的皇太子,实实在在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
一阵风过,慕容翊也如一阵卷了云的风一般,落了下来。
他立在百官之前时,所有人才醒过神来,激灵灵打个寒战,赶紧将脑袋杵进冰冷的地面。
“恭迎皇太子殿下,殿下万安”
似乎有一声轻笑,又似乎没有,百官只看见一幅雪色衣角,无声拂过眼前,隐约淡淡药香弥散。
慕容翊一直走到御辇前,早有礼部官员赶上来,铺好垫子,请他参拜陛下。
慕容翊低眼看了看垫子,一脚踢开。
百官“”
此生未曾见过如此嚣张之皇储。
听闻这位皇太子和大乾那位女帝颇有私情,那位做了十二年的皇储,难道这风格,是和那位学的
下一刻慕容翊一抬脚,上了御辇。
宫卫们大惊赶上,还没开口,慕容翊站在车辕上,转身低头看着他们。
只一眼,就把他们给看冻住了。
那双眸子,冷冽绝艳,似藏着漫天的妖火和寒雪。
“怎么,我见我老子,和他叙叙旧,轮得到你们管”
御辇帘子被掀开,常公公躬身而出,道“殿下,陛下有请。”
慕容翊这才转身对百官道“都起来,走远些,不要吵着我们父慈子孝。”
最后四个字百官硬生生听出了杀气,赶紧谢恩起身,远远退开到一边。
御辇内,慕容尧端着一盏药汤,慢慢地喝着,抬眼看了慕容翊一眼。
一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