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供词没有,陛下没有旨意,这案子该谁审还没定,他们无权审理。 熟悉朝廷规矩流程的百姓们也嗅到了奇怪的味道,开始交头接耳。 “马和通首告科举舞弊案,得等陛下下旨。三位大人,现在你们该审理的,是孤击鼓鸣冤案。” “孤有三状。” “一状,告谨身殿大学士萧立衡,栽赃陷害壬申科应试举子沈谧戚元思等人,构陷罗织舞弊罪名,以期入太子太傅贺梓,太常寺卿段延德以科举舞弊重罪,攀咬储君,搅乱朝政,毁我大乾之基。” “二状,告盛都府少尹及推官等人,得萧立衡授意,未经陛下旨意和有司审理,便私设刑堂,对举人用刑,意图屈打成招,炮制冤案。堂堂京都父母官,得陛下信重栽培,却甘愿为人鹰犬。” “三状,告以上诸人,矫诏乱政,擅拿无辜,煽动学潮,冲击国器,欺君在先,愚民在后” 三段话干脆利落,字字清晰。 上头的三位大员脸色连变。 下头的学生百姓忽然噤声。 忽然有人凄声大喊“她在撒谎她在试图为自己脱罪我亲眼看见他们作弊我亲眼看见的” 人群分开,一个满身狼狈的男子在兵丁护送下闯入,眼眸发红,浑然不惧指着铁慈。 正是马和通。 李少卿微微松口气。 他先前命人赶紧去把马和通带来,好在人来得很快。 马和通一出现,就引起一阵骚动,他本就是此次春闱呼声极高的才子,很多考生认得他,顿时纷纷呼喊马兄。 李少卿急忙道“马和通,你既然夜半翻登闻院击鼓,想必有天大冤情,既如此,你且细细说来。” 马和通咬牙道“几位大人学生亲眼所见,那沈谧等人,一路备受优待,盘查时他人从头查到脚,我我还被脱了裤子。轮到沈谧等人,号兵看也不看便放行他和戚元思等人的号房,更是最好最避风的位置,接连三场,场场如此。试问大人,除了戚元思之外,沈谧等人出身平常,沈谧更传说是罪人之子,若非身为跃鲤书院学生,若非和皇太女相交莫逆,何以能有如此优待” 他这么一说,便有人大声道“对了,他还写过慈恩传,为皇太女歌功颂德呢他在书中自己说自己是被皇太女拯救于寒微之中,言辞之间,感激涕零,呸,无骨文人” “对啊,我也看过慈恩传,皇太女既然笼络了他,自然要照应到底,这照应可真细腻。从检查到成绩,一路照拂” 马和通悲愤地道“而我反复盘查极尽羞辱坏我心境且不说,号房是最差的,三场皆如此而且我还吃坏了肚子,跑了七次茅厕这若非有人安排,这普天之下的坏运气都到了我身上不成” 他这话一说,众学子感同身受,齐齐唏嘘,有人鄙弃地对沈谧吐口水。 铁慈没说话,看着沈谧。 这境地对沈谧他们很残忍,但是如果熬不过这场风浪,日后也难有建树。 沈谧脸色苍白,迎着众人目光,上前一步,先对上头官员和铁慈行礼,才道“马兄所言,确实如此。” 众人没想到他会承认,一时哗然,骂声四起。 沈谧却紧接着道“但是我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戚兄等人亦如此。我等就读书院,寒窗多年,自认为学识有储备,心境亦平和,并不觉得盘查严苛与否,或者号房位置好坏,能决定我等前途。既如此,又何必枉费心思,大张旗鼓,引人注目” 马和通涨红了脸,刚要驳斥,沈谧道“小弟想请教马兄几个问题。” 马和通冷笑道“想狡辩吗你问便是” “马兄待遇确实极惨,正如你所说,惨到让人疑问,何至于霉运如此既然霉运不该如此集中,那就应该是故意人为。试问马兄,你得罪了号军或者考官吗” “自然没有” “再问马兄,除了相邻的你我待遇相差极大,引得你印象深刻,愤懑在心外。我们身边其余人等,还有人有马兄这样的遭遇吗” “别人盘查都比你几人严苛” “应该说绝大部分人都严苛。但后面号房安排呢肚腹不调呢” “我不知。” 沈谧转向学生人群,“请问诸位,还有人和马兄一般遭遇吗” 人群沉默。 倒霉成这样的,千年难遇,到哪找第二个。 “先前说过,太过巧合就是刻意。马兄你想,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就是这整件事都是安排好的,安排好你和我相邻入场,安排好天差地别的待遇,让你亲眼看见并被刺激,安排好最后你名落孙山,给你最后最沉重的一击,逼得你热血满胸,愤而击鼓鸣冤,揭开所谓舞弊大案” 马和通慢慢瞪大了眼睛,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又似乎被这个处心积虑的可怕可能而惊住。 人群也静了静,有人露出思索之色。 “马兄你回忆一下,在你去击鼓之前,是否有人暗示或者指引了你登闻击鼓之事。” 马和通似乎又被击中。 人群中微微骚动,有人大声道“你倒撇得干净。但或许就是你们故意的呢,毕竟马兄才华绝世,本就今科必中,你们故意排挤马兄,好去掉一个竞争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