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子营各去一队人,把人接出来” 血骑领命而去,远远的那胖子忽然脱衣,撕下衣服,砍倒一个辽东士兵,用他的血写了几个大字,张开双臂将衣裳高高举起。 血字淋漓,老远都能看清。 “棉衣” 慕容翊抬头看着定安王。 从五色原上方走来的辽东王,神情平静地看着地上的铁慈,道“你身上的毒,你想要的王位,你为之努力的一切,可以不必功亏一篑,只要拿这个注定要和你决裂的女子来换。” 慕容翊沉默。 “之前你自请解除婚约,我应了你。又给你说了门亲,是汝州金甲营都督之嫡长女,金甲营在汝州是什么地位,黄家在辽东是什么实力,你也清楚。” 慕容翊仰头看他,微露诧色,似乎也没想到父王竟然还给他说了门好亲。 “什么不忿不公,什么杀兄出气,你做那莽直之态,妄想本王相信,本王便也可信了。毕竟儿子虽多,枭雄却难得。”定安王淡淡道,“但是想做枭雄,就莫学那儿女情长。否则也不配。想想你过往的近二十年,想想你的忍辱负重,想想你这一路,想清楚了,给我你的答案。” 慕容翊依旧沉默,过了一会,他弯下身。 铁慈似乎还没完全晕去,眼睛半阖半睁。 眼前光影朦胧,如隔动荡水波,人的声音也仿佛隔着重重水幕传来,隐约听得“注定决裂”、“说了门亲”“拿她来换”等等字眼。 感觉到他的靠近,她勉力想睁眼,想看清楚他此刻的神情。 慕容翊却伸出手,将她的眼皮给抚上了。 铁慈没有再试图睁眼。 不想她看,那就不看吧。 她心中自嘲地笑一声。 别人不知道,她曾陪他一路走来,他的兄长如何待他,他又是如何解决掉那些兄长,历历在目。 他一路挣扎至今,要的是什么,她可能比他自己更清楚。 当日孚山之中,他说“除了一件事,所有事我都可以为你牺牲。” 那件事当时她没问,如今却不需要再问了。 哪怕性命重于一切,她也无权让一个从泥泞中挣扎出来的人,为了她放弃全部的梦想和希望。 多容易啊,只要放弃了她,王位、尊荣、实力雄厚的姻亲,都有了。 没什么好怨尤的,她亦是那样的人。 从黑暗中执刀前行,每一步刀尖都凝血,有她自己的血,也有别人的血,不杀戮无以出桎梏,不放弃无以向天地。 劈裂罅隙见长空,在此之前,先挥刀。 慕容翊半跪在她身前,看着她平静的脸,她的睫毛在微微翕动,他知道她没有晕去。 他为她拂了拂鬓边的发,手指轻柔地从她鬓角扫了出去,略微一停。 柔声道“对不住。” 然后他起身,抓起她脚踝,把她就这么拖了过去。 身躯在不平的地面上被一路拖行,伤口微微震裂,地面上长长蜿蜒出一道鲜红。 定安王目光微闪。 他了解这个心性狠辣的儿子,觉得他能够做到放弃,但是当他真的放弃,且做到如此绝情,他亦觉得微微心凉。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到了自己。 如果说诸子欺侮,是小十八奋起杀戮的诱因。 那他的冷漠无视,便是多年置他于这般境地的真正始作俑者。 若有一日他也这般沦落于他脚下,他会怎样对待自己呢 就还挺期待的。 慕容翊一脸平静地一路把铁慈拖过去,扔到了定安王脚下。 立即便有人过去,把刀架在了铁慈的脖子上。 还有人冲上去搜索,掰开铁慈的手,只看见一抹灰黑色粉末落在指掌之下,也没在意。 崔轼一直站得远远,遥遥看着,显出不信任所有人的模样。 定安王对他道“皇太女有天赋之能,转瞬来去,此刻便是重伤,难说不能挣脱桎梏,还有劳先生来看一下,给她下个禁制。” 崔轼犹豫了一下,他听毒狂提过这些上位者,过河拆桥言而无信翻脸无情是常态,他虽然立了大功,但也怕引起这些人的忌惮,打定主意不想靠近,这样别人也会忌惮他随时施毒。 定安王不以为杵,只沉声道“皇太女若逃逸,第一个要开刀的,可未必是本王。” 崔轼这才走了过来,一边走,身周便放出五色流烟,众人都露出厌弃之色,纷纷捂住口鼻。 崔轼沉默,他在毒狂身边时日不久,其实没学到多少,论起用毒,更谈不上手段,真正的毒狂,挥手谈笑间毒人于无形,像这样的出手,都不必走过去,但他就只能靠这样色彩鲜明的毒烟,来给自己虚张声势。 慕容翊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看着。 众人凝视着人事不省的铁慈,一边惊叹于皇太女的年轻,一边为慕容翊的冷酷而心惊。 几位王子尤其忌惮地盯着他。 他抬抬手,立即有人警惕地对他拔刀,拿刀指着他,“你干什么” 拔刀的是七王子,这次定安王带了好几个儿子来观摩战场,老七等人听说了慕容翊的丰功伟绩,现在对他比对定安王还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