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感叹自己武场日日打磨的辛苦,一边暗谢父王给的精钢护腕,回身就从车垫下抽出一柄刀砍去。 他身边护卫头领已经蹿了起来,无声无息便抱向头顶刺客的颈项。 那人一对二却毫不畏惧,反手和慕容均对上一刀,头一摆就让过了薛护卫,游鱼般便要滑入车内,手中铺开一片冷光,卷向慕容均的脚踝。 却在这时,那看似文弱坐在一边的幕僚霍然抬头。 不大的眼睛里精光四射。 手中的酒杯砸了出去,划一条晶莹的抛物线。当啷一声响,那片冷光被击飞。 他的车中猱身而上,双手展开如枯树,咔咔几响,已经攀上了那刺客的脚踝。 慕容均一声大笑,道“区区匪徒,也敢前来滋扰” 那幕僚正要锁穴,上头忽然传来一股大力,生生将被困的刺客给拔了出去。 幕僚和护卫跃上车顶正要追击,忽然嗖嗖疾响,箭雨泼至。 惊得两人猛然缩头。 眼看前头逃跑的两人正面对箭雨,身子一震,雪衣顿时被染红。 那两人中了箭步子一级依旧不慢,一边跑一边发出信号,其余正在鏖战的匪徒顿时收了势,转身要往山里跑。 道路那头有人厉声道“西宁边军在此巡道何方匪盗,青天白日,也敢拦劫行人” 话音未落,便有十余骑追了上去,一直追着那群人进入林中,喊杀声起,慕容均等人听着,颇为快意。 薛护卫道“西宁军可算来了。” 慕容均道“还不是姗姗来迟,若非我备有一手,说不定就着了后来那人的道。” 幕僚道“殿下打算向他们展露身份吗如此也能得更好保护。” “不必了。”大王子道,“西宁边军总管是梁士怡,这人是谁的亲戚你不会不知道。我此刻显露身份,这群人往回一传递,那我就什么都看不着了。莫如跟他们一起去军营,又有士兵保护,沿路上还能看看瞧瞧。” 两人都称是。 林子里喊杀声渐渐少了,过了一会,慕容均看见几个彪悍汉子,拎着染血的头颅过来,向那小队长模样的军官回报,那人挥挥手,几人便将头颅就近扔进了山沟里。 那小队长就下马向车队走来,身后跟着几个士兵。 慕容均急忙也下了车,他今年三十五,生的高大英武,穿了间蓝底庐绸万字连绵花纹的棉袍,看上去就像个会些武功走南闯北的行商。 他扮演的也是这样的角色,上前笑着感谢了西宁军的相助之举,称自己等人是去西宁探亲,顺便贩卖些北地丰厚毛皮回去,回头好和南头做生意。 辽东人把大乾称为南头,往常秋冬季,常以皮毛兽油铁器和大乾交易一些瓷器脂粉之类的女人喜欢的精美物事。 那小队长自称是西宁关梁总管麾下驻马堡南营士卒,和慕容均道“你这打算今年可落空咯,现今边境封锁,往来的行商都遣返了。” 慕容均自然是知道的,便道那也要探亲,旁边幕僚便递过去一个重重的钱袋,请求军爷顺路捎带则个。 那小队长看见钱,笑得眉眼开花,一把攥紧了推回去,道“行路给个方便的事,不必如此。我们梁总管军纪严明” 幕僚又推回去,笑道“不过是给大家买个热食吃。” 那小队长才收回拳头。 慕容均冷眼看着这做派,不齿的同时倒也放心。 所谓的军纪严明,也不过是表面文章,由此可见梁士怡麾下的兵,也就那样。 汝州大王亲自统管的兵,可不会这么油腻。 那小队长收了银子,态度好了许多,又和他们道此行除了巡道还有清雪的任务,最近有大人物要来。 他招招手,十来个汉子便抱了扫帚铲子上前来清扫道路,慕容均也便让自己的护卫去帮忙,大家一起干活,有说有笑,态度融洽。 不多时道路清扫干净,大家也就更熟了,慕容均看着那些人行为习惯确实都是军中规矩,也渐渐放下架子,隔着车窗聊上几句。 扫完各自上车上马,结伴赶路。 官道上渐渐恢复了寂静。 地面上的积雪整整齐齐地被堆到一边。 树林里走出几个白衣人,衣裳血迹斑斑,行路却从容,有人一边走,一边还拿手指在身上蘸着那红色,咕哝“可惜了好糖稀” 有人走到雪沟边,把那几个抛下的“头颅”给捡了起来,拍拍上面的雪,撕下一块,便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其余人也便嬉笑着,上手来抢那些“头颅”,吵吵嚷嚷着主子亲手烤的好面团,里头还有枣子,别独吞了给俺来一块。 不一刻,“分尸”食尽,大家拍拍手中的碎屑,将地上那些红糖稀踩进泥土里,顺着官道清晰的印子往前追去。 官道上再次恢复寂静。 风雪不知何时又起了,天地濛濛。 濛濛天地里,远处地平线上,又出现一队长长淡淡的影子。 往西宁去的路,又走了两三天,快要到西宁关梁士怡的主营了。 两队人这几天已经结下了不错的情谊,一开始找到客栈还是分开睡,慕容均等人住客栈上房,没钱的大头兵硬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