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是母后在教她。而跪在下面的菊雅,心里开始发颤,要努力控制着身子才不会发抖。她知道,华昭宫她是回不去了,皇后娘娘能当着她的面教女,这就是判了她的结局。
菊雅不傻,相反还很聪明,否则也不会被派到华昭宫来。只是她太聪明了,又不甘心位于阮雯之下,这才聪明反被聪明误,惹了皇后娘娘的眼。
她觉得这也不能全怪她,这位娘娘从来不出元尊殿,除了近身的那个婢女,剩下围在她身边的也都是圣康殿的人。她一直觉得不过是个被关在笼子里的美人罢了,轻看了这位贵主。
只是不知这位贵主是个什么性子,若是个狠辣的,她恐怕不能善终。
王承柔教完眠眠后,低头看向菊雅,她道“你抬起头来。”
菊雅抬了头,脸色刷白,配上再也控不住发抖的身子,看上去有些可怜。
王承柔“找你来是有些话问,左右你也没犯什么大罪,不用怕成这样。”
菊雅已经紧张地说不出话来,王承柔并没有叫她起来,她问道“今日你与公主说了选秀之事”
菊雅点头,王承柔说“怎么说的,再跟我说一遍。”
“奴婢说,说,娘娘,奴婢错了,奴婢多言了,娘娘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你可有说,宫中进了新人,皇上就不会天天到元尊殿来”
菊雅整个人伏在地下,以头点地,汗珠流了下来,王承柔好像并不需要她回答,她接着问“你还说,以后宫里会很热闹,公主不用再怕没人陪她玩,她会有很多的兄弟姐妹“
菊雅整个人都被冷汗浸湿,这些话对年纪尚小的公主说本没什么,但落在主子耳中,可谓诛心之言,别有目的。
况且她看公主听得入神,一时没把住,在清心出去的时候莽撞出口了一句“皇后娘娘那么用心地忙着选秀的事,真是一点私心都没留,贤能的很,只是公主以后对这些新进宫的,可要多个心眼。”
菊雅回想这话,怕得要死,唯安慰自己,清心并没有听到,但她不知的是,阮雯是什么出身,她想听见屋里说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
王承柔最终还是把这句话抛了出来,菊雅抖得更厉害了,她只哽咽道“娘娘恕罪。”
“说了没多大的事,你不用怕成这样。你说的没错,”王承柔说着把目光转向张安眠,“你也是这么想的吗,觉得母亲在做之事挡了你的道儿”
张安眠是这么觉得的,没有人比她更知道,这些日子,她只要来元尊殿,都看到母后在写写划划,原先她不知母亲在忙什么,后来偷听到皇上与母后的谈话,她才惊觉此事与自己息息相关,后来又听菊雅所说,算是彻底明白了选秀于母后,于她来说是件什么性质的事。
她不明白,明明连皇上都不积极的事,为什么母后却不肯藏私。
见她不说话,王承柔摇头叹气“就冲你现在这个状态,我也该早日让新人入宫。张安眠,你真觉得你在宫中的生活如鱼得水安稳无忧我也想让你充满安全感的活着,但现实条件达不到,我们的处境,居安都算不上,怎么能够不思危。”
“你先回去吧。”王承柔唤清香,打算让她送眠眠回去,她有些话还要对同行而来清心说。
张安眠看了看菊雅,想说什么,却在母亲的目光中忍了下来,她听话地同清香离开了元尊殿。
待人一走,王承柔对菊雅道“你回圣康殿去,跟派你来的嬷嬷说,就说是我说的。去吧。”
菊雅一楞,这就完了,她私自议论了关乎国本的选秀之事,还私自品评了娘娘所为,皇后娘娘却并没有罚她,只是把她贬回了圣康殿。
她一个劲地谢恩,王承柔却觉得,这人回到圣康殿,就算管事嬷嬷不会对她如何,李肃也不会再用她了,她的结局必不会好。心里想着,本都是别人案板上的鱼,她根本起不了罚她的心。
菊雅谢恩离开后,王承柔看了一眼清心,清心不用她说话,马上跪下道“主子我错了。”
王承柔道“你还知道错了,怎么年纪越大越活回去了,我把眠眠交到你手上,你怎么还不如阮雯顶事。要记得,包了糖衣的还是,它变不成糖果子。”
这厢解决了眠眠身边不安定因素,同时也敲打了清心,待晚上,得了消息的李肃如王承柔所料来到了元尊殿。
王承柔把手边的蜡烛挑了挑,屋里一下子亮了些,她回头一见,李肃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