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月玺陛下的声音，在山巅震荡传开。

辜风长老也很遗憾吧，他的脸上难得流露出几分怀念，“万年前的天剑宗，最出名的剑主便是幽冥，可是你知道谁才是幽冥剑主之前那一代的剑主吗？”

天剑宗屹立不倒，成为八大仙宗之首的依仗，不就是传承不绝的神剑剑主。

“是我，我是鱼肠剑主。”辜风的语气，第一次有些骄傲。

提起鱼肠，作为刺杀专用的神剑，常年被人质疑神格，认为如此鬼祟的利器，没有资格位列《神剑谱》。

辜风长老那么骄傲的人，他宁愿所有人都以为他没有得到神剑承认，也不曾宣扬过自己得到了鱼肠。

似乎这样的承认，显得他人格低人一等。

他大概从未想过，今日会以这种感慨的语气说出来。

承认吧，你曾经一直不服祈雪，不就是认为自己好歹也是神剑剑主，祈雪根本不配和你比。

“如果鱼肠还在，鱼肠就能代替幽冥，以鱼肠为引，寻天下神兵，最后，引鱼肠自戕。”

集齐十三神剑，是为了打开天渊，也是为了用鬼道神兵，杀死已经不算是人的辜风。

辜风长老伸出双手，颤抖的说道：“我非生非死，想要被毁灭，只能是鬼道神剑，我也不想再惊动幽冥剑主，可是这已经是我能找到的唯一选择。”

当初留下的神剑，只有天子。

那个人道之剑，果然足够有人情。

可惜，人道神剑，杀不了已经不是人的辜风。

去幽冥剑主的墓，他没有把握。

所以，他必须求助月玺陛下。

月玺陛下转过身注视辜风长老，他用脚尖碾着地上的积雪，片刻后说道：“西山海四季如春，从未有如此大的雪。山海倾覆后，妖族不但没了家园，也没有了适宜繁衍的气候。......

我们一路融入人族，付出的不仅仅是飘零的代价。”

传承断绝，血脉消逝，每一个种族的灭亡，对月玺这个妖王，都是一场诘问。

是你选择了这条路，是你在一次次与人族的冲突中选择退让。

是你说，只要隐姓埋名，妖族就还有未来。

现在，未来呢？

他们只闻到了缓慢靠近的灭亡的气息。

月玺陛下抬头望着天空飘飘扬扬的皑皑白雪，六瓣雪花落在他鼻尖，留下一片水润的冰凉。

“辜风长老，我从未想过，你会这么伟大。”

那还是当初那个，跨过仙道长城，与妖族为伍的狡诈人族修士？

辜风长老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是啊，没有被逼到今天这一步，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变成另一个箬火。”

他当初最愤愤不平的，便是箬火一直偏心祈雪。

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会做出箬火才会做出的选择。

如果是当时的辜风，他该找个人，将那人的命格与魔祖相连，最后以鬼道神剑斩之。

当不羁恢复灵气后，他凭借着这份巨大的功劳，得到天道功德馈赠。

飞升！

这本就是他孜孜以求的最完美结果。

可惜，他自己放弃了。

毫不留恋的放弃了。

辜风听到自己说：“那就这么说好了，月玺陛下，我们走吧，去杀了阿曼巫师，打开幽冥剑主的坟墓。”

月玺陛下却停下了脚步，他反问道：“为什么幽冥会在幽冥剑主的墓中？”如果最后废了那么大的劲，一无所获，辜风会不会反悔。

辜风长老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沉默的摇头。

“不会的，幽冥最是忠诚，当初他明明遇上了更合适的剑主，仍旧没有放弃自己的主人。”当初那人以一己之力引动藏剑楼三柄神......

剑，而且是代表天地人三道至尊的神剑。

夏祖，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月玺陛下似乎也想起了旧事，一时有些沉默。

“你知道楚国皇室吗？”

月玺陛下没有等辜风的回应，也许只是想要说些什么。

“楚国皇室身上有血龙的血脉传承，我总想着，不知什么时候夏祖就回来了，我会将妖族交给她，她会给妖族一个新的未来。”

这就是楚国重女皇的原因。

女子为何更会得到皇室的重视。

因为楚国背后是月玺，他一直在等待，等待那个人。

他总有种奇怪的自信，她会回来的。

如果她知道，他们在等她。

她一定会回来的。

辜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觉得月玺陛下是不是疯了。

“你在胡说什么，夏祖可是人族修士，她出身摘星楼，有师尊有传承，获得神剑认主后，为人族的未来，以灵签救世，你居然说这样的夏祖是妖族？”太荒唐了。

月玺陛下活了万年，是不是已经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