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没有经历过童年。
有记忆的时候他就在惨白惨白的实验室了,周围坐着十几个和他一样惨白惨白的关在玻璃箱里的个体,以及浑身裹在惨白衣服里走来走去的其他个体。
隔音的玻璃箱,听不见外界的声音,那些和自己同样的个体呆滞地坐在里面,每天被检查身体数据。他们并非鲜活的生命,而只是留在纸面和计算机中的一行行数据。
在所有的个体中,费奥多尔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那双如切割过的宝石般的紫色眸子看起来很漂亮,但同样很呆。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仅有编号的存在,每日睁着眼睛看向玻璃箱外的世界,瞳孔却并不随着外面的事物移动而移动。
就像没有神智的木偶。
但他自己是知道自己与其他实验体不一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学会了思考,在无数视线的眼皮子底下学习其他人的行为与语言。
周围的个体时不时就会消失几个,又会有新的个体补充进来,大部分的个体好像都不能被算作健康。连他自己也是,他好像过于瘦弱,发育和正常个体比起来有些迟缓。
“失败品”
好在费奥多尔存活的时间比大部分的个体都要长很多,也许是幸运,也许是不幸。很久以后他才知道这项所谓的实验与异能力有关,似乎人为制造出异能力是什么伟大的事情一样,所有人的眼神都冒着极端的狂热当然,他并不知道那个时候外界正在进行一些异能力相关的战争。
知道了对他的想法也没有什么影响,毕竟人类对于制造出神明这件事总是有着异常的执着。
事实上,造神这件事完全无法通过缜密的数据来完成,实验里千算万算,都没有算过在尝试给费奥多尔人工植入异能力时,他同步觉醒了属于自己的异能。
冲突之下,他收获了远超常人的异能,也获得了一个即将伴随终身的缺陷。
他需要血液来维持理智。
好消息是实验室没有一个人因为这场事故活下来,他成功帮所有人解脱了。
“我不信呜呜呜”
现在有只伤心的小动物抱着他的脖子哀哭,眼泪没掉一颗,声音倒是格外有活力,比那惨白鲜红的过去要有活力太多了。
其实太宰治闹起来的动静也不大,只是体感上总有一种这家伙为什么这样皮的错觉。费奥多尔叹口气,伸手rua了rua毛茸茸的脑袋。
他好想从这样的噪音里解脱。
“血不好喝也不会魅力值减分的。”他好违心地夸奖,“太宰君很可爱。”
太宰治一秒收回所有表情,“那我们离开这里”
“去哪儿”
“森鸥外那里,可以白嫖一处住所。”太宰治等费奥多尔站起来,才借着对方的力艰难站起,“好累,为什么这么累”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每一步都软绵绵的。
费奥多尔凉凉的手指贴上他的额头,手指太冷摸不出个什么结果,但鼻息很烫,状态不佳。
“发烧了。”
“是嘛。我还以为是穿着黑色的衣服晒太阳,吸收了太多热量所以有些热。”他靠在费奥多尔身上,非常乐意麻烦对方,“怪不得有点晕乎乎的,思考速度都变慢了。”
老实说费奥多尔也看不出来太宰治在发烧,他看起来依旧非常理智,甚至能推测出他躲在哪块区域休息,一点也不像病人。
“发烧不是什么大问题。”太宰治作出了豪爽的发言,“小事。”
好像在倒下去之前,永远都不会把脆弱的那面呈现出来一样,也许这是某种伪装自己的本能,但费奥多尔还是认真地按住太宰治肩膀“不要乱动。”
“真的没什么事我想这应该不是普通的发烧。”太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只是有点晕,体温有一点高,其他方面很正常。说起来,费佳你昨天咬我的时候真的没有做另外的事吗”
他偏过头去,白皙的脖颈上只有两颗红色小痣“你咬过的地方自己愈合了。我明明记得以前被咬的时候愈合速度没有那么快。”
“我只把你留在了森先生那里。”
费奥多尔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是回想起了晚上的事。
被发现一些过去的事情时,他确实起了一丁点的心思想要把太宰治永远地留在那里,让这个可可爱爱但麻烦至极的小朋友固定下来,成为记忆库里的某个独特的人物,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留秘密。
然而没有成功。
最后他看着昏迷过去的太宰治,倒在他怀里,一种毫无反抗的可以任人摆弄的状态。其实太宰还是半大的少年,很瘦,晕倒的样子很安然,没有任何反抗,看起来就像是把所有的决定权都交给他了一样,并且欣然接受自己未来或许存在的死亡,那张脸上甚至有隐隐的期待。
这种信任于他而言是宝贵的、罕见的、甚至永远不可能出现的。费奥多尔永远没办法把决定权交到别人手里,即使是赌博,也要胜券在握。
他过去觉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