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狠心对我吗”
“天啊,我真没看出来。“撒谎了,其实黎觉予早就知道了。
林恩又将头扬起一点,开始他那笨拙地训斥,“你没看出来,是因为你总是对我的一切视而不见,只要是与我有关的事情,你统统无视,仿佛我只是一个平面的人物。你越过我去看远处风光,你隔着我跟别人微笑”
说着说着,他就说不下去了,哽咽一句。
黎觉予其实能稍微,稍微了解一点林恩现在的心情,可能是自己要回国的消息,太粗暴地告知对方,才会引起如此反弹。
其实都是无用功啊,离开法国后大家都消失了,现在的对峙完全白费功夫。
这样想着,黎觉予耐下性子,像安慰应激反应的小狗一样,轻轻抚摸对方的背部,说“我也是要回家的啊,就像你在美国快快乐乐,最后还是回到巴黎一样。”
“你也可以去我家。”
林恩红着眼睛低下头,这下黎觉予总算可以看清他的表情了这要涉及到两人感情,林恩就一改往日嬉闹的轻佻性子,将外形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惹人怜惜。
“你家很漂亮吗”黎觉予问。
“我家有一片很大的树林,还有橡树和松鼠。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在树上躺着,静静等待觅食的麋鹿从山上下来,将父亲养殖的贵价兰花吃掉。”
林恩没有什么文学天赋,口才很差,但他描绘的画面却活灵活现,出现在黎觉予面前听起来有点像卡布罗尔家族的城堡。
“如果你过来,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树林,那里什么都可以做,唱出的歌不比大舞台差”
黎觉予笑着说“听起来很不错呢,但是我住不进去”
“我们结婚就好了。”
这句话过后,两人间的氛围莫名其妙地陷入沉默。
仿佛失去林恩故作轻松的暖场对话,两人就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友好沟通了。
于是黎觉予选择正视这段感情,说“林恩,从这段话中我能听出,你非常注重家庭,喜欢守着老婆孩子,呆在暖烘烘的壁炉旁边闲聊的人。”
“可是我不一样,我只喜欢我自己。”
哎呀,说着说着,黎觉予自己都觉得自己残忍了。
救命,谁来救救她,她快搞不定了。黎觉予不信任地挪动脚步,悄悄离林恩更远一些,生怕对方忽然情绪暴动,然后挟持逼迫她一定要在一起。
然而没有,林恩还是那个可怜小可爱,他除了默默吞下苦果外,什么都做不到。
“我明白了。”林恩的手抓紧黎觉予的手,“那你就放心往前走吧,一切都有我呢。”
“”
让一个家庭型男人,说出这种放手言论,是非常违背常理的事情。
如果换做其他男人说,黎觉予会觉得这是在骗人,在装模做样,可对方是林恩
林恩从来不说谎。
这是黎觉予确信的事情。
于是这句话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打破黎觉予的防守,两人交谈时长那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让她慌张,不知道该说什么缓解气氛。
她慎重地推开林恩,跑出休息室,已经顾不上这个举动,会不会伤害某位心碎男子。
在经过克里希剧场外围的花园时,透过一层薄雾,黎觉予似乎看到这样的画面一个林恩描绘过的葱郁树林,初升月亮洒下盈盈白光,林中走过一位年轻姑娘,她安心地倚靠在某人臂膀上,笑得十分幸福。
剧场,高层办公室内。
递交曲谱后的毕维斯,呼出一口厚重的体内浊气,浑身轻松不少。
他对面经理人兴高采烈地恭维道“恭喜啊,虽然从歌剧创作转行给好莱坞电影配曲,看着身价暴跌,但不能否认的是,你非常适合这一工作。“
可不是吗,自从放弃歌剧后,毕维斯年少时的充沛灵感,似乎又重新回来了。
无论是悲伤还是欢快,基本信手捏来,就连过去创作滞销的音乐,也被好莱坞全数收购。而他今天来克里希剧场,就是收到一家新型电影公司,米高梅电影制片厂老板梅耶的邀请,洽谈一份新工作给历史大片宾虚配乐。
经理人拉过毕维斯,小声说“你还没来的时候,我就打探过了。宾虚就是前无古人的历史巨片,光是耗损资金就有这么多。”
他比划一个五,反正绝对不是五千万法郎这种浅显的答案。
梅耶同样面露笑容,说“我们对这部电影非常有信心,也同样对毕维斯你非常有信心。你非常有天赋,生来就是给电影配乐的”
这种话,毕维斯十九岁的时候也听到过,所以他并没有多意外。
就是有点怀旧,有多久了,他终于听到别人对自己天赋的恭维
忽然,一张俏丽的笑脸,出现在毕维斯脑海里,一闪而过,令他顿在原地,不知所措。脑海中的脸,漂亮的唇瓣一张一闭,夸耀毕维斯的音乐,而现实中的黎觉予,却是隔着铁网,紧抿着唇瓣,问他能不能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