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她伤重得没办法继续表演”
这同情心十足的话,是另一个人微言轻的少女说的。
她在说话的时候,两只眼睛还控制不住地朝醍醐脸上望去,像在极力隐藏着什么秘密,然而这样的小动作并不被醍醐放在眼里。
醍醐光是冷淡一回望,她就害怕闭上嘴了,像鹌鹑将头藏进地里一样低着头。
佐藤没发现两人互动,还在无所谓地搭话说“伤重了也好果然命运是公平的,想要利用受伤弯道超车的人,也有可能会翻车。”
“你看黎觉予,估计她只是想假摔,却不小心被钉子扎到了腿”
佐藤的假设,极大地满足了大家内心深处的不满。
她们就像不承认同伴一骑绝尘的普通人一样,下意识肯定了佐藤的“假摔真伤报应论”,宛如怀揣定心针,狠狠稳定了一把心态。
直到有人弱弱发出抗议,这样不好的心态才被全数打消。
她说“黎觉予不在专科生,可可她在月组一番娘役啊”
“什么”众人这才开始寻找黎觉予的名字。
这里必须说一下香盘表的构造了。
表格是按照成员入组时间,纵向排列人名,而不是按照角色番位。所以大家理所当然地,第一时间都是找自己的名字,还有在意的番位候选人。
以至于讨论到现在,才有人想起“既然醍醐在专科生,那一番娘役是谁啊”的问题。
“黎觉予是一番怎么可能”佐藤震惊了。
她顺着表格一溜过去,确定黎觉予的名字后,说“她才入团不到一年啊过去剧团内晋升最快的,还是八个月后当二番手的吕花吧”
那黎觉予岂不是刷新了记录,成为六个月的一番手
这个发现点燃了少女们的焦虑,随即细碎交谈声四起。
而在这蕴含不安情绪的氛围中,只有醍醐一人,依旧身板挺直,一言不发,像是无欲无求的神像一样。
不让情绪流露到表面。
这是属于醍醐家族的教导,至于她内心是否和外在表现一致,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至少那名知道摔跤真相的少女,跻身于她旁边时,醍醐对她所展现出来的冷漠是真的。
她说“管好你自己的嘴,少看少听少说才是歌剧团生存发展。”
醍醐说完转身就朝练习室走去,继续练习,只有少女独自被撇下,感觉自尊受到了伤害。
与此同时,东京桥上夜色苍茫,暗潮涌动下的三越百货店,终于临近下班时间了。
忙活一整天,黎觉予迫不及待准备换衣服下班,可还没走到电梯间,面前就出现一双手,被拦住了去路。
紧接着,就是大岛部长演戏般的行礼,恳求黎觉予留下来,稍微加一下班。
“我有约了。”黎觉予说。
大岛梨花才不管那么多,一次刁难不成,正常的工作安排难道对方也要拒绝嘛
她笑着挽留,实则命令说“这是非常重要的客户,并且指明要人气黎化妆师服务。”
然后两人就在化妆部门口暗暗拉扯起来,几句刀子一样戳人的暗话抛来抛去,吓得其他化妆师都不敢走了,呆在自己的座位上,留意门口的情况。
忽然,门外传来一句威严的中年女声,说“黎化妆师,服务我你那么不愿意吗”
众人朝声源处望去,居然是带有菊花家徽的贵客,素颜冷面,深深八字纹加深威严。
她一进来,立马冲着黎觉予发起无名之火“我倒不知道,黎化妆师那么面子啊”
“是我们家族每年给三越家族的资助不够多,连一个小小化妆师都用不上吗”
“当然不是,尊贵的夫人”
看两人眼神就知道,大岛梨花跟这个客人很娴熟,偏偏嘴上却还要客气且装模做样地说“黎化妆师很愿意为你服务。”
大岛见黎觉予还不动弹,干脆亲自上前,邀请客人入座。
只是经过黎觉予时,她低声威胁“不好好服务这位客人的话,恐怕在霓虹呆不下去了。”
对于自尊心强悍无比的黎觉予来说,这真的是艰难的抉择。
她站在电梯口,可以看到窗外东京桥下,墨绿色河面闪映的绚烂余辉。莫名产生了种“门外是自由,门内是生活”的歌剧情感。
随后,她才终于缓过情绪,拿过化妆刷,像是拿着什么武器一样,为夫人脸拂去灰尘。
明明是很普遍的动作,那夫人却一把把黎觉予推开,怒斥“什么玩意也太大力了吧。”
明明是普通,甚至能说是轻柔的力气
其他围观的化妆师,在心中默默呐喊,但碍于菊花家徽的权势下,什么都不敢说。
随后那夫人又说“化完妆后,帮我挑选几件和服,就像你为尼美拉公主服务的那样。”
堪堪从地上站起的黎觉予,脸上唇角笑容弧度不变,只有熟知她的人,才会知道她现在的说话语气,都快流出漆黑毒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