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万料不到,新来的林月娘竟然是贺兰馆长的妹子,这认亲场面就发生在她眼前。
虽然她只是一介外人,也深受震动,见老爷子似乎承受不住,她连忙请贺兰泓暂且将人扶到了内院歇息,又吩咐人过来端茶倒水。
贺兰泓感激不尽,端了一杯递到贺兰谦面前,抹着眼泪劝他。
“找到月儿妹妹是件大喜事,二叔你该高兴才是,这些年,月儿妹妹一定吃了不少苦,二叔当好好保重身体,弥补对月儿妹妹的亏欠。”
月儿妹妹打小就是个温顺和软的性子,能让她和离,想必在夫家吃了不知多少苦。
“你说的很是,我该高兴。”贺兰谦又哭又笑,“找了这么多年,我终于找到我的月儿了,只是心莲她”
想到妻子,压抑不住的情绪涌上来,泪模糊了他的双眼。
那林妙姑应该就是心莲,可是她的额心并没有胭脂痣,看来这件事只有问月儿,只是月儿还不肯原谅他。
他应该给月儿一些时间,毕竟当年是他太过懦弱无情,抛弃了他们母女。
哪怕月儿真不肯原谅他,他也不应该有丝毫抱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弥补。
对了
他还有两个外孙女。
大的那个性子像极了心莲,而小的那个性子却像月儿,或者说像他。
他心里又燃起莫大的希望和欢喜,人一高兴,精神就好了许多,他接过茶喝了,还想再去找林月娘,立刻将她接回家,却被贺兰泓劝住了。
贺兰泓深知,当年贺兰谦的抛弃给她们母女俩带来很大伤害,想要修复断了二十八年的父女感情,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
更何况,林妙姑很有可能就是他的二婶穆心莲。
她,已经不在了。
想到这里,他只觉得痛心难过。
他记得清楚,那一年寒冬,他要拉着月儿妹妹去凿冰钓鱼,月儿妹妹胆子小不敢走到冰上,他还笑着揶揄了她“你怎么和二婶一点也不像,树上掉片叶子也怕砸了头。”
月儿妹妹巨有理的回他道“那是因为我像爹爹啊”
的确,月儿妹妹像极了二叔,无论是性子还是长相。
幸好,二婶是个刚强之人,否则真不知道这些年她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过,如果二婶不是那样刚强的性子,怕也不能和二叔分离。
那一次凿冰钓鱼,胆大的他掉进了冰窟窿里,月儿妹妹那样胆小怕事的人,连命都顾不上了,哭着跑过来救她。
后来,他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时才知道是二婶救了他。
其实,二婶是个很好的女人,那时的他十分不理解为何女子不能行医,不都是救人吗,为何还要分男子和女子
在祖父逼着二叔将二婶和月儿赶出家门之后,他跑到祖父跟前去质问祖父,结果被罚跪了三天三夜的祠堂。
不仅那时的他不能理解,现在也一样不能理解。
世人总是对女子太过苛刻,这会子,他不想也不敢太过逼迫她,反正人已经寻着了,他们还有时间和机会去弥补。
临行前,他和贺兰谦再三拜托红袖多多照顾贺兰月,红袖本就是热心之人,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二人想着等第二天贺兰月冷静下来,再来找她,不想贺兰月第二天根本没来锦绣坊。
她心中很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回到家,几次三番开口想告诉一双女儿,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王落花看出她神不守舍,淘洗好昨儿买的绿豆,又将绿豆泡进了洗净的大缸里后,见王落叶正忙着照顾她的灰毛,便问道“娘,你究竟怎么了,莫不是头一天去锦绣坊不适应”
“不”贺兰月心事重重的摇摇头,垂眸想了想,忽然问道,“花儿,若你外公寻来,你可愿认他”
“外公”王落花蹙起了眉头,“娘为何突然这样问,莫非他来寻你了”
尽管外婆和娘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外公,但她隐隐能感受到,外婆和娘对外公似有怨恨。
贺兰月刚要说话,眼泪不争气的盈眶而出,她点了点头,泣不成声。
“他们来了,你外公和你舅舅来寻我了,只是我不知道花儿,娘不知道该怎么办”
“外公和舅舅”王落花拿帕子替贺兰月拭了眼泪,心下有些激动的问道,“他们真的找来了吗,娘能和外公舅舅团聚,该高兴才是,为何要如此伤心”
“花儿,你不知道。”贺兰月一把握住王落花的手,“你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了,为何娘和外婆从不提起外公,即使我问了,你们也不肯告诉我只言片语。”
“当年”
贺兰月一开口,就感觉喉咙被哽住了,滚烫的热泪涌上来,她几乎看不清眼前的女儿。
哭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哽咽着将当年的事一一道尽。
王落花听完,方知道原来她外婆因为行医不容于夫家,后来又因为行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