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柏说“麻将会动作太大,已经影响到了纳兰城各大世家的正常生意。你跟端木家还有王家的关系都不错,他们那边就请你帮我去递个话吧。怎么说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齐鹜飞不太明白秦玉柏为什么要他去说这个事儿。
照理说,秦玉柏和端木家和王家的人都很熟,财神神出鬼没找不到,他又不方便去找四风,只能让春月来传话,但端木博文和王长荣应该是一个电话就能找到的。就算再不济,也可以让城隍司的其他人去说。
当然,齐鹜飞不会拒绝。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并不难,去递个话而已,反正端木家和王家他也是要去拜访的。而且去传这个话对他还有好处,至少在人家眼里看来,虽然秦玉柏调到了纳兰城,而齐鹜飞还在虹谷县,但秦玉柏依然把他当成亲信。这样一来,哪怕将来传出他在虹谷县不受陈光化的待见,人家也不会轻视它。
齐鹜飞便满口答应下来。
秦玉柏事情办完,就以公务繁忙为由,起身告辞了。
春月挽留不住,就和齐鹜飞一起,将他送出门外。
送走了秦玉柏,齐鹜飞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给林林山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春月楼商量一下后面的工作。
在等林林山过来的这段时间,春月就陪着齐鹜飞喝酒。
齐鹜飞笑着问他“麻将会的生意都扩张了,怎么也不见你的春月楼开分店”
春月说“开个分店你帮我管呀”
齐鹜飞说“麻将会人才济济,哪用得着我”
春月说“我们加入麻将会,也不过就是求个依靠,交一份保护费罢了。你以为真是个门派呀要真是个门派,那不就可以去参加宗门大会了吗听说今年的宗门大会规则大变,你们黄花观参加吗”
齐鹜飞说“怎么你们都知道规则大变,就我不知道我总觉得我是乡下来的,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刘姥姥是谁”春月好奇的问。
“哦,就是打个比方,形容没见过世面。”齐鹜飞说。
春月手托着腮,看着他,说“我总觉得你这人好怪,不正常。”
齐鹜飞说“你是想说我是精神病吗”
春月扑哧一笑“咱们修行人不都有精神问题吗”
齐鹜飞一愣,问道“这是哪儿来的观点”
春月说“修行不就是修个精气神,好多门派不是有炼精化气,炼气化神什么的一套方法吗如果精神没问题,为什么要去练他呀”
齐鹜飞哈哈大笑。
春月却幽幽的叹了口气。
齐鹜飞问道“老板娘为何叹息”
春月说“我是越修行越觉得自己的精气神都没了。苦海无边,前途渺渺,不知何时才能到达彼岸。”
齐鹜飞看见春月脸上的愁容,忽然觉得她换了一个人似的。
“彼岸何为彼岸呢”他问道。
春月说“我也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又为何向往它呢”
“我心中有一朵花,只在彼岸盛开。”春月幽幽的说着,迷离的眼神突破狭小的包厢空间无限向远方延伸,“我在苦海漂流,只为见一眼那彼岸的花开。”
齐鹜飞说“既然花在心中,又在彼岸盛开,那就说明彼岸就在你的心中,又何必身陷苦海,而不向内心中求呢”
春月忽然眼睛一亮,看着齐鹜飞,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但随即很快又黯然失色,垂目道“齐真人果然是修行奇才,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要害。我也知道该向内心中求,但我却做不到。我就像一片浮萍,在苦海的波浪中沉浮不定。”
“身世浮沉雨打萍”齐鹜飞忽然想起了文天祥的,不自觉的将最后两句吟诵出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春月满脸惊讶,喃喃的念着“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我们修行人不都追求长生不老吗徒留丹心照汗青,那又有什么用呢”
齐鹜飞说“没错,从个体而言,我们都追求长生不老。但又有几个能真正做到呢就连圣人也不见得就能万劫不灭,真正永恒的是一个道字,而不是某一个人。所以圣人说,齐万物,而后能合天道。天道之下,万物平等。你我皆为道的一部分,生或者死,只是一种状态。若能留取丹心,天道照耀之下,又何尝不是一种长生呢”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前世尹长天在红石村的荒野中那寂寞的身影。
春月琢磨着齐鹜飞的话,问道“这是齐真人写的诗吗”
齐鹜飞连忙摇头道“我哪有那么好的诗才,这是一位凡间文人的诗作。”
春月奇道“我怎么没听说过不过这诗真是好”
齐鹜飞说“有时候,凡人的境界,未必比我们这些自诩为仙人的低。”
这时,有人敲包厢门。齐鹜飞说了句请进,就见林林山推门进来了。
“老大。”林林山叫了声,“老板娘也在呢,难怪门关的这么好,哦不,我是说,难怪我在门外就闻着香。”
春月就掩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