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偷眼观瞧门主神色,见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便继续说道“陛下派临川侯领兵,说是要荡平鬼庭十三宫。这两天还要在宫中设宴。整座京城都跟着热闹起来了。”说着说着,浑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两手比比划划,“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像过年似的。澹烟楼还特特整了一桌马到功成宴。是凡家里有人当兵,且此次有份出征的,都可以免费吃席。但是仅限这个月,下个月就不好使了。”
老者淡淡嗯了声,“马到功成指的是成功荡平鬼庭十三宫”
“是是吧”探子赶紧把手交叠在腹前,规规矩矩回道“吃过的人都说菜味儿不错。量大又管饱。半点都不糊弄。”
要么说还得是澹烟楼呢。看看人家多会招揽生意。
“没用的废话放一边。”老者乜了探子一眼,“除了临川侯,就没别人了”
“有”探子眼睛闪闪亮,“还有那个快死的陆五和半死不活的神机使。”弯起唇角偷笑道“没有一个正经术士还好意思吹牛皮。”忽地敛去笑容,竖起眉眼冷冷哼道“管保叫他们尝尝咱鬼庭十三宫的厉害。”
闻言,老者眉头略微舒展,拈须颔首,“有没有关于清净的风声吹出来”
探子头摇得像拨浪鼓,“据小的在刑部当差的同乡说,关押清净的牢房密不透风。小的原打算跟看管清净的狱卒套交情。可”思量片刻,将心一横,用指腹掀开自己的上嘴唇,露出豁牙给给他看,“你瞧瞧,小的被那狱卒当成贼人打了一拳。”眼角溢出心酸的泪珠,“事后解释清楚,赔了汤药钱。但是小的跟人家套近乎就有点不大妥当了。所以”
“辛苦你了。”老者沉声道“下去领赏吧。”
探子千恩万谢一步步向后倒退退出门外。
他前脚走,宋涵后脚到。美婢押着阿克和华月枝鱼贯而入。
宋涵将半死不活的小黑鸟丢到桌上,对老者道“这是给陆五传话的。”扭转头,下颌指向阿克,“那个黑杂役是武德卫。”
阿克恨恨瞥了眼宋涵。
真是够够的。
就算他黑又怎么了碍着谁了吗
一遍又一遍,翻来覆去的念叨有意思
老者眉梢轻挑,呵呵地笑了,打趣道“陆五只抓了一个清净,我们抓了两个。她没占多大便宜。”
宋涵嫌恶的拨弄小黑鸟绵软的脖颈,“她胆子不小,敢往鬼庭十三宫送细作。”眼风似刀,骤然看向华月枝,“先把这个白净的剁成肉酱,做一碗肉羹给陆五当点心。”
阿克咕咚一声吞了吞口水。
没想到贤王后嗣是个心狠手毒的主儿。张口剁肉酱,闭口做肉羹。既然爱好做饭,干嘛不去当厨子阿克看头看看“白净”的华月枝。也没比他白多少,好不好
华月枝挺直腰杆,神情淡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若是皱一皱眉头就跟你姓”
小华是条汉子阿克暗暗点头。
老者像是没听见阿克说了什么,对宋涵道“先别急着杀,留他狗命有大用。”
“不杀他难解我心头之恨”宋涵咬牙切齿,手指用力“嘎”一声折断小黑鸟的脖子。
小黑鸟应声化为一张带有深深折痕的符纸。宋涵尤觉得不解气,“唰唰”将符纸撕的粉碎。阿克心尖钝痛。
坏了,小黑死了。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死的。
如此一来,小陆会不会又得跟大人讨抚恤银子阿克苦恼的想挠头,奈何手臂被紧紧捆住,想挠挠不得。难受的龇牙咧嘴。
老者瞟了眼阿克,转而将视线投向宋涵,“你生什么气呢陆五安插细作还不是被你揪出来了纵然她有心算计也没能算计成不是”
宋涵愤怒的情绪渐渐平息,撩袍坐下,门外有人来报,“勾陈宫出事了。方宫主与几个宫中弟子中了毒,人事不知。”
宋涵闻言先是一愣,继而狐疑的瞟了瞟华月枝,再瞅瞅阿克,没有说话。
老者则是十分笃定的问“是武德卫惯用的毒药吧”
阿克神情倨傲,白了眼老者,目光看向别处,“是你爷爷干的。有本事把你爷爷剁了做肉羹。”
别的输给小华也就罢了。当好汉绝对不能输。毕竟他是武德卫出来的。要是输了会被弟兄们瞧不起。反正已经受制于人了,矢口否认没意思。
“好,敢作敢当。不愧是武德卫。”老者眸中带笑,“你们一定急着回京。我让你们走。”
还有这好事
他不信
阿克往地上狠狠啐一口,“你能有这么好骗鬼呢”
“你想做鬼”老者轻笑出声,“好啊,我成全你。”
“这身儿水红的漂亮。”陆老太太望着陆珍那张过于苍白的脸缓缓摇头,“可惜脸太白了。”
“不白不行。”戴嬷嬷俯下身子笑说道“五姑娘进宫饮宴,得比平时更白才行啊。”
陆珍也道“是啊,祖母。戴嬷嬷说的对。”
“行吧,就这样吧。”陆老太太撇撇嘴,“把我们家花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