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见夏长生不肯夹菜,不由得满心担忧,“您是不是飞的时候太长,伤着肺管子了”
夏长生微微一怔,笑着摇摇手,“没有,没有。我再飞个十天半月都行。”说着,夹起大块软糯的肘子皮送入口中。
真行吗阿克抿了抿唇。夏老先生不服老。有些话更不能说。说了只会伤了夏老先生的心。
盼只盼小陆早点回来。也好跟夏老先生轮换着飞。
大个子一个劲儿给阿克使眼色,意思是让他不要多嘴。阿克鼓着腮白了他一眼。
想他阿克也是通晓人情世故的,这种事哪里用得着别人提醒
大个子闹个没趣,也不生气。十分热情的跟夏长生聊肺管子的日常保养。
夏长生显然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说了好些心得。大个子听得连连点头。
酒足饭饱已是月上柳梢。
阿克等人撤去残席,摆上瓜果点心,沏了热茶围坐在夏长生身边听他讲以前降妖捉鬼的事迹。
“昨儿个咱们说到飞着飞着,突然发现居然有一群吊死鬼悬在古树之上。”夏长生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那棵树啊,又高又大,枝繁叶茂。一群吊死鬼挂在上头,那叫一个漂亮。”
漂亮不是吧吊死鬼怎么会漂亮
阿克的眼神里充满质疑。大个子干脆直接问道“吊死鬼多瘆人呐,那能好看吗”
夏长生放下茶盏,视线投向大个子,“我来问你,吊死鬼什么长”
大个子拧起眉头,犹疑着回答“绳、绳子长”
“非也,非也。”夏长生张开嘴指了指自己的舌头,“吊死鬼舌头长嘛。你们想啊,一根根通红的长舌头随风飘摆就跟树上结了红绸子似的,能不好看吗”
大个子咕咚一声吞了吞口水。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他觉得瘆得慌。
“这事儿既然叫我遇见,就是缘分。”夏长生手捻胡须,语调悠悠,“当时我想都没想,便御剑飞了过去”
大个子骤然瞪圆眼睛。旁的且不论,夏老先生的胆气太足了。若换了他是夏老先生,肯定得先回去喊人。
大伙儿聚精会神听的认真极了。忽然头顶炸开一声响雷,惊得他们肩膀抖了抖。
阿克疑惑的看向夏长生,“要下雨了”
夏长生噌地站起身,从旁抄起桃木剑,沉声叮嘱,“你们不要出来,有人砸场子”
“反了他了”大个子跟他童氏站起身,愤愤说着抽出腰间佩刀,“看我不活劈了他”
小鲍赶忙握住大个子手腕,“冷静,冷静。能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必定是术士,你劈不了。”
大个子想了想,讪讪哦了声,还刀入鞘,轻声嘟囔,“那成,下次再劈。”膝头一软重新坐下,乖巧的样子像极了夹紧翅膀的大鹌鹑。
他二人说话的当儿,夏长生已然打开门冲了出去。
阿克紧随其后,单手扒着门框,声音颤颤,“您刚刚养好身子,不能跟人硬碰哦。”
话音还未落下,夏长生脚尖点地,纵身上剑径直飞向深邃夜空。阿克的视线一路追着夏长生,便看见了唇畔带着讥诮笑意的蓬莱子。
“怎么又是他”阿克拧起眉头,喃喃着说。
蓬莱子皮笑肉不笑扬声唤道“老夏,多日不见,你可是清减了。”
夏长生隐在袍袖下的手微微颤抖,面上却是一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神情,“你来此作甚”
“还能做甚,与你叙叙旧嘛。”蓬莱子目露点点凶光,嘲讽道“怎的不见陆五她把你仍在衙署不管了”
王爷那边催得紧,恨不能立刻将陆五置于死地。
但他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上回吐的血还没补回来呢。他又不敢不听王爷吩咐,只得硬着头皮走一趟。
据他官场,陆五应该不在衙署。就是夏长生一个人御剑在天上兜圈。
如此,甚好
若是能将夏长生置于死地,也算是对王爷有个交代。
“老夏,你说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蓬莱子手中捏着道黄符,以防夏长生偷袭,“哪有你这样的啊”
好个颠倒黑白的畜生夏长生紧咬牙关,一双饱含怒意的眸子紧紧盯着蓬莱子。
蓬莱子收起戏谑的笑意,闷闷冷哼,“既然你不当我是朋友,我也不必给你留脸面。说罢,斗甩符还是转符笔任你挑就是了。”
夏长生手心冒出一层层热汗,黏黏腻腻难受极了。再次面对蓬莱子,他还是有些胆怯。
倒不是因为蓬莱子有多高的道行。而是之前他栽在蓬莱子手里,心中难免畏惧。
然而,他不能将畏惧表露出来。如果被蓬莱子看出端倪,只会助长其嚣张气焰。
“他就是个能咋呼的,论本事您不知比他高了多少”
“咬人的狗从来不叫,您看他叫的这么欢,肯定不是条好狗”
“咱们武德卫惧过谁您只管跟他斗甩符”
大个子、小鲍还有阿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