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螺精生气了,“我们姑娘最厉害不许你说我们姑娘坏话”
“我哪有”闲汉冤的要死。
“就有,就有”田螺精噌地站起身,“不跟你说了回客栈照镜子玩。”
妇人和媳妇子还想再问,田螺精已经噔噔噔跑远了。
“它真是这样说的”祁丰年眉头紧蹙,瞥了眼立在身后幕僚,“皇长孙就在高安县”
心底涌起一阵燥意。他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论理皇长孙殿下那样的人物出行,肯定得带十个八个随从。高安县又不大,来了这般惹眼的生人断不会悄无声息。
廖承戈垂眸想了想,道“京城传来消息,说是皇长孙殿下跟孙神机使御剑而行。飞着来比骑马快不少呢。”
祁丰年睖他一眼没说话。
廖承戈是汤昭的人。与其说是他的幕僚,倒不如说是盯梢的。在此之前,除非他有事相询,廖承戈根本不来他这边碍眼。汤昭别院出事,廖承戈坐不住了,整天阴沉着脸在他跟前晃悠。
“我也是才收到消息。”廖承戈温声解释,“既然我吃着大人的供养就要为大人分忧。”
他的供养祁丰年不由哂笑。他那点子俸禄都不够养妻活儿。要不是高氏陪嫁庄子的出息,恐怕这一家老小都得喝西北风。祁丰年攥了攥拳。成亲到现在,高家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钱银仕途皆受制于高家,别说怠慢高氏,就连大声呵斥都没那个胆量。年深日久,他也分不清自己对高氏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
廖承戈见他面色微变,笑了笑,又道“陆五大大方方亮出路引,唯恐别人不知道她住在高升客栈。既如此,大人何不请她过府一叙”
过府
祁丰年唇角微坠,“我又没供养术士。请她过府谁知道会不会有所妨害”不由得想起妙远在高阁老身上种恶鬼,心里没来由的发慌。
廖承戈没有再劝。祁丰年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他见识过清净道人的手段。说不害怕是假的。
道行高深的术士想要杀人于无形是轻而易举的事。
“总不能不声不响。”他说道“陆五连家养妖精都撒出来了,我们再装聋作哑就没意思了。”
祁丰年思量片刻,呼出一口浊气,“先生代我去见也是可以的。”
他廖承戈额头冒出一层又一层热汗。汤昭把他安置在祁丰年身边,为的就是防备东窗事发。先前他还以为汤昭是杞人忧天。毕竟这么多年都平平安安过来了。哪成想突然冒出个去敲登闻鼓的宁家后人。
宁家的日子并不好过。汤昭没升迁之前,隔三差五就有无赖去宁家闹一闹,宁家不堪其扰,却又没有办法。只得打掉牙和血吞。
杀人诛心呐。廖承戈哀叹一声。他也出过一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主意磋磨宁家。而今想想
磋磨做什么呢
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就得了。
斩草除根,一了百了。
否则,就会像而今这般,后患无穷。
所以说该狠心就得狠。
祁丰年讥诮笑笑,挑眉问道“先生也不敢去”
“我”廖承戈略加沉吟,点着头道“我去。”
“姑娘”木香笑眯眯的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刚出锅的烧麦,您快尝尝看。”视线向下,看了眼坐在小杌子上照镜子的田螺精,“小田,你还没照够啊”
田螺精将靶儿镜反扣在膝头,“照不够。这是我买的第一面镜子。”
“由着它吧。”陆珍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谁养的妖精像谁。它者也是随了我的脾性。”
闻听此言,田螺精呲牙直乐。
木香放下托盘,对田螺精道“先别照了,你也过来吃。”
田螺精哦了一声,欢欢喜喜凑过来。
一人一妖在陆珍身边坐好,等她吃进嘴里,田螺精和木香才动竹箸。
田螺精嘴里叼着烧麦,含混不清的赞道“好吃。”
“你多吃几个。”陆珍笑吟吟望着它道“当上家养妖精之后办差愈发有章法了。”
田螺精赧然,“蜗儿小哥也有功劳。要不是它帮忙对词儿,小的还真办不成这趟差事。”
“谦逊,不贪功。”陆珍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我小陆的家养妖精。”
得了夸奖,田螺精心里甜滋滋。
木香压低声音,“张小将军跟大黄他们几个也陆陆续续住进来了。”
陆珍觉得这是掩耳盗铃的做法。祁丰年不是傻子。且不说张天漠长得如何如何俊,他那几个部下也都是好样貌。
太显眼了。
有心人稍加留意就能猜出个大概其。
何必呢
偏偏皇长孙不是个跑惯江湖的。行事就图个好玩新奇。
陆珍长叹一声。都是些无伤大雅,小小不然事,由着他算了。别看他是皇长孙,有些世面他还真就没见识过。也没机会见识。
“您别叹气啊。”木香给她半满的杯子里续上水,“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