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震故作镇定,沉声道“既然是鬼,这案子”
怎么的还想把这事儿抹平了陆珍紧抿唇角等曹震说下文。然而,宋琛却阻住他的话头,“这案子更得弄个水落石出。”
宁文东登时红了眼眶,俯身拜谢宋琛恩情。
有宋琛这句话垫底,曹震自然不敢多加置喙,端起茶盏小口抿着。
如无意外,汤昭此案又将牵连出不少朝臣。皇长孙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只要他顺顺从从就不会受到波及。打定主意,曹震弯起唇角露出轻松的笑容。
陆珍冷眼睨着宁文东,“先不慌着道谢,先把你的来历说个清楚。还有你这身好皮囊又是从哪儿得来的你若是那害人恶鬼,我绑也要把你绑到阴曹地府,将你治罪”
宁文东一听这话眼泪唰的淌了下来,“我要是能入阴曹地府转世投胎,又何至于弄到如斯境地。”
它哭的好似雨打海棠,不胜娇弱。林梅看出些不同寻常,压低声音问陆珍,“它是个女鬼”
陆珍略一颔首,“林府尹火眼金睛。”
“不不。”林梅连连摆手,“说起来都是陆五姑娘点一点有奇效。”
陆珍冰冷的神情稍稍回暖,“您过谦了。”
金孝泽艳羡不已。什么时候陆五姑娘也能给他点一点
曹震盯着宁文东认真端看,犹疑着问道“难不成你是宁文珊”
当年宁氏的小像流入京城时,衙门闻讯派出人手收缴不少。归档的时候他随便看了几眼。直到而今还有些许印象。
眼前这人不对,这鬼跟小像上的宁氏有些相似。且陆五姑娘也挑明了说它是个女鬼。想必她就是惨死于汤昭之手的宁文珊。
“大人们容禀。”宁文珊拭去面颊泪珠,“民女确是宁文珊。一朝命丧汤昭之手,魂灵不泯,在自家门前游荡。因此得知家中发生的诸多事体。民女恨汤昭,恨不能生啖其肉。奈何汤昭时运加身,民女又只是一缕孤魂,不能将他如何”
陆珍听俶破绽,沉着脸问道“黑爷白爷没有拘拿于你”
“民女也想随黑爷白爷去到地府诉诉冤屈。”宁文珊止住泪,抬眼望向陆珍,“汤昭将民女尸身投入污秽之地,又令人做法封住民女一丝命魂。以至于黑爷白爷见不到民女。”她取下避阳珠捧在掌心,“万幸有这颗珠子,民女才能脱离那污秽之地,在自家门前游荡。逢至生死祭日吃些香火。”
“你说了半天也没说究竟何人赠你此珠。”陆珍神情冷冷,“你可是存心隐瞒”
宁文珊忙不迭摇头,“民女怎敢隐瞒陆五姑娘稍待,马上就说到了。”
林梅笑着打圆场,“邪魔鬼怪惧怕陆五姑娘以至于前言不搭后语也不足为奇。”
老林真能睁眼说瞎话,他觉着宁文珊讲述蛮有条理。明明就是陆姑娘心急,非得难为女鬼。曹震瞥了瞥林梅,低声道“让它慢慢说嘛。”
林梅乜了曹震一眼没有说话。审案就是这样的嘛。得有主审,有副审。
主审副审不拘着哪个是哪个。灵活点变通就是了。老曹不会连这个都不懂。他就是觉着陆五姑娘抢了他的风头。
纵是抢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面前这位是鬼姑娘。就得陆五姑娘主审才能审问明白。要不是她点明鬼姑娘是鬼,他们怕是还被蒙在鼓里呢。
林梅暗暗摇头。老曹应该求陆五姑娘给他点一点。点完了心气儿就顺了。
宋琛轻轻咳两声,用眼神示意宁文珊继续往下说。
宁文珊紧紧攥着避阳珠,吸吸鼻子,道“这颗珠子是一位游方的道爷送与民女。他见民女日日在家门附近徘徊,心生不忍,所以赠珠。道爷说有了这颗珠子民女就能与亲人相见,一叙天伦。”说着说着,又有两行热泪自眼角滑落,“哪成想,民女才刚与家人叙话不久,小弟文东便人事不知”肩膀瑟缩,脖颈软软,低垂下头,“娘对我说,人鬼殊途叫我速去投胎,可是没人将我尸身从污秽之地解救出来,想要投胎简直是痴人说梦。霎时间,娘找不到人帮忙做法事。民女再三思量,便只身上京喊冤。一则,我宁家的确冤枉。二则,家门不幸皆因民女而起。不论结果如何,民女也要走这一遭。”
“因你而起”宋琛皱起眉头,“这又是何意”
宁文珊默默拭泪,思量片刻,眸中腾起浓浓恨意,“一日,民女与父兄去郊外踏青。半路上,刮起了大风,将民女所乘马车的车帘撩了起来。恰巧被汤昭看见。只此一眼,他便生出歹意”
曹震和林梅神情肃然,唇角抿成一字。
老汤也太不是东西了。喜欢美人不要紧,或是纳妾或是打着爱好雅乐的幌子买个舞姬都行。干嘛非得用强
这是朝廷命官还是马贼啊真够糊涂的
现在好了,闹得女鬼都来告状了。若是传扬出去,即便老汤不被判罪也得灰溜溜的退出官场。
何苦来哉
宁文珊定定心神,继续说道“汤昭伺机将我掳至别院,我实在没脸活在世上。”热泪猛地涌了出来,“但万没想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