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氏拍拍骆氏手肘,“你养的好女儿”说着与高皎皎相视一笑,继续说道“皎皎趁此机会博个孝名。还愁找不着好人家吗”
骆氏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可是利用口不能言的公爹为皎皎博名声,终归心中有愧。骆氏有心规劝,却见高皎皎和童氏皆是一副胸有成竹模样,便将到在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想必等高阁老醒转就会上折子乞骸骨。”陆观单手托着个瓷碗,里面盛满了切成四方小块的沙瓤西瓜,他用小银叉叉起一块送入口中。甘甜汁水顿时驱散缭绕在心尖的暑气。
“珍姐儿又露了大脸。在武德卫也算占有一席之地了。”陆老太爷仍旧吃着热腾腾的香茶,嫌弃的乜了眼陆观,“寒凉之物少用点。”
“不妨事。”陆观含笑去看陆珍,“家里有个会法术的。觉得不得劲就用符压一压。便利的很。”
陆珍也跟着笑起来,“大伯说的对。”
对什么对陆老太爷撂下茶盏,随口问道“老四去哪儿了”
老四陆观捏小银叉的手一紧。是啊,他好像有日子没见着老四了。纵是在府里碰了面,也说不上两句话。
他近来很忙似的。
笑容僵在陆珍脸上,伸手拿起一个大大的甜桃认真端量。
怎么这么巧,摆在手边的正好是桃儿陆珍叹口气,把桃子放回去。光是看看就觉得眼睛花,心尖儿紧。
继罚俸心绞痛之后,她又落下新的病了。
许是甜桃眩晕症。回头查查书,有对症的符给自己弄一道贴床头。
“他究竟在忙什么”陆老太爷低低咒骂,“不孝子”
“让他多出去玩玩吧。”陆观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成亲以后您叫他出去他都不去了。”
陆老太爷嘁了一声,“成亲且等着吧。还不知道他那个媳妇是男是女,是圆是方呢。”
陆珍惊讶的瞪圆眼睛,祖父好厉害。居然知道爹找了个男媳妇。
“瞧您说的。”陆观哈哈地笑了,“媳妇哪有男的”
真有他爹那个就是。陆珍眼睛像是会说话,鼓着腮去看陆观。奈何陆观并没有读懂陆珍眸中深意,温声安慰她,“别听你祖父胡说八道。你爹没那个癖好。”
大伯人挺好,就是低估了爹爹的本事。陆珍鼻子发酸。爹爹不懂事,她得加倍懂事才行。把爹爹那份儿捎带着懂出来。
陆珍强颜欢笑,若无其事的附和,“是啊,爹爹没那个癖好。他行事向来有分寸,又是个极挑剔的。寻常人入不了他的眼。他相中的人错不了。”言不由衷的滋味儿太难受了,话锋一转,对陆老太爷道“不知高大人会不会带我一起审问妙远。”
“必定是要带上你的。”陆老太爷捻起胡须,“妙远会法术。不带你去可不行。”
陆观嗯了声,“高阁老夫人十分难缠。我怕她在外面颠倒黑白,败坏珍姐儿名声。”
他最烦高阁老夫人那种蠢妇。蠢也就罢了,偏偏自视甚高,觉得别人都不如她精明。跟她讲理讲不通,胡搅蛮缠又缠不过她。
对付这种人费心费力且不值当。有那功夫去澹烟楼听凤先生说书多好。
陆老太爷想了想,道“高阁老的事儿由神机司出面解决更为稳妥。既然高指挥使愿意帮珍姐儿抵挡,明儿珍姐儿还去求他帮帮忙。神机司任何一位神机使都不会驳他的面子。”转而去看陆珍,“知道怎么跟他说吗”
陆珍点点头,“知道。”捡紧要的说,枝枝叶叶都砍了呗。
陆老太爷眸光深邃,叹道“战事将起,不知陛下会用何人为将。”
“若是淇国公在世,肯定就是他了。”陆观终于舍得放下瓷碗,拿巾子沾沾唇角,“可他不在了,栖霞公主刚跟邓晖和离。陛下碍着这一层,也不会任用邓家子弟。更何况,而今邓家没有一个能扶得起来的。”
淇国公当年追随先帝东征西讨,元和帝还是皇子时,淇国公就曾耐心指点他排兵布阵。元和帝受益匪浅,登基之后更是对淇国公礼遇有加。甚至将自己视若掌珠的女儿许配给邓晖。
虽然结局并不完满,却也是天大的恩典。且栖霞公主在淇国公过世之后才跟邓晖和离。淇国公死也死的瞑目。
“兴许”陆观犹疑着说道“这差事会落在临川侯府头上。”
夜半更深,一缕如烟云朵划过树梢。
临川侯张复端坐于书案前,瞟了眼刚刚送到的密信便将其放在烛火上点燃随手丢进拳头大小的铜盂里。
火光湮灭,只余薄薄灰烬。
临川侯夫人手捧托盘,面上带笑走进书房,“尝尝我亲手做的馄饨。”
张复嗯了声,从托盘上端起碗,道“这几天陛下应该会宣我入宫。你帮我准备准备。”
临川侯夫人心尖一紧,缓缓坐在张复对面的玫瑰椅上,“要打仗了”
“是啊,要打仗了。”张复舀起一粒薄皮大馅,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馄饨努起嘴唇吹了吹,“消息是兵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