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傥瞅着车夫,车夫当然也瞧见他了。
两人目光相触的刹那,车夫心里暗叫声不妙。怎么碰上这位煞神了他朝车里低低道声,“高指挥使在前头等着咱们。”
话音落下,白意欢挑开车帘,笑眯眯的向前看去,“果然是高指挥使。”他脸上也粘着假胡子,穿戴像是富户人家的管事。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就知道终归会有这一天。好在殿下就是偷偷溜出宫。白意欢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不对啊。车里还有个陆四老爷呢。这要是传扬出去
是不是得给他俩人直接沉塘用不用塞猪笼里头。啧啧,也不知道民间是怎么个章程。这事儿要是被陛下知晓白意欢打个寒噤。主子没事,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白意欢赶紧收回思绪,抱拳拱手,“可巧在这儿遇见高指挥使。”看高傥打扮就知他是出京办差,不会耽搁太久。白意欢心下稍定。说几句场面话糊弄过去就得了。
高傥抱拳拱手,“落雨路滑,白管事还是与你家主人早早回去。”
虽说下着雨,官道上仍有车马行人往来经过。因此高傥没有点明栖霞身份。
“多谢高大人提点。”白意欢略略颔首,唇畔笑意淡下去,“奈何我们主子就喜欢冒雨出门。做下人的自是不敢扰了主子雅兴。”
说罢,用力甩下车帘回到车内。
高傥盯着车帘的眼睛眯了眯。车里一共三个人,栖霞、白意欢还有个穿竹青色长衫的男子。虽只是匆匆一瞥看不清那人样貌。但是从身形上可以判断,那人一定是男子。他不会看错。
好啊,原来是出门与人私会。高傥暗暗在心里记下此事,调转码头向十里亭分奔而去。
陆珍一手抓着鸡腿,以后捏着凉糕抻长脖子望向官道。
“老高怎么还不来骑马又慢又累哪有飞着省劲儿。”狠狠咬下一大口喷香的鸡肉,高傥和阿克策马狂奔的身影跃入视线,“来了”她含混不清的说道。
高傥铁青着一张脸进到十里亭,撩袍坐在石凳上。
老高生气了陆珍询问的眼神去看阿克。阿克朝她摇摇头。大人被白寺人落了面子已经够难受的了。他不能告诉小陆再给大人难堪。
陆珍撕下一只鸡腿递给高傥,“大人吃个腿儿顺顺气。”
高傥有心推据,但鸡腿太香了。二话不说接过来两三口便啃得干干净净。
跟别人分享自己喜欢的吃食,而对方也很喜欢。陆珍觉得心里痛快。又给扯下一只鸡翅膀递给他。高傥想也不想就接了,挑眉给阿克使个眼色。阿克赶紧取出一个圆鼓鼓的油纸包放在石桌上,将其打开露出里头的琥珀核桃仁。
陆珍了然点头。老高不白吃她的烧鸡。拿核桃仁换。
这就叫有来有往。陆珍也没客气,抓起一把核桃仁吃的挺香。就这样两人在十里亭一边赏雨一边分吃了整只烧鸡和一包琥珀核桃仁。
宋琛立在窗前望向被雨水冲刷的润润亮亮的芭蕉叶子,轻轻叹了口气,“没有陆五在这儿闹腾着,还挺没意思。”
蜗儿点点头,“哪怕把小田留下也行啊。”妖精在的时候不觉得,走了才品出妖精的好。
笨是笨点,也不大会说话。但是小田没有坏心眼。跟它搭伴伺候主子不累。
闻言,宋琛笑了,“你不是嫌弃小田笨手笨脚吗怎么的,它刚走你就想人家了”
该说不说妖精挺懂礼貌,总是小哥长小哥短的叫他,蜗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妖精跟着陆五姑娘长见识去了。没准儿回来之后能变得机灵点。
因为下着雨,刑部内外比往常更加安静。
雨声沙沙,令得宋琛有了些许困意。他揉揉眼角,开始想念浇着厚厚蔗浆的冰雪,随口问道“冰雪梁病好了没有”
蜗儿答道“好是好了。雨天不出摊。”
也是。下雨天卖谁去。宋琛踱回桌前坐定,展开卷宗看起来。
看了好几天了都。也不知殿下看出什么门道没有。蜗儿不敢打扰,放轻脚步退到门边坐在小杌子上,两手托腮盯着细细雨帘不知不觉看得出了神。
忽然,刑部上空传来嘭的一声巨响,震得地面微微颤动。蜗儿慌里慌张的扭转头去看宋琛,见他亦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想也不想站起身噔噔噔跑到好宋琛面前,抓住他的手腕就好往外跑,边跑边语无伦次的嚷嚷,“准是地动了。您放心,有奴婢护着,断不会叫您伤着。”
不等跑出门口就察觉出不对劲。地不颤了,天也不响了。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蜗儿愣愣顿住脚步。曹震一脸慌张从隔壁跑过来,见宋琛没事松了一口大气,唤声“殿下”定定心神,“好像打雷了”说罢,自己也觉得不像。打雷不是这个动静。再一个,什么雷这么霸道啊。嘴唇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索性安慰道“殿下无需担心。”
宋琛从蜗儿手中抽出腕子,肃然道“必定有事发生。”
“是,殿下说的是。”曹震应承着捏起袖子抹了把脸。闹这么大动静,当然是有事发生。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