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善这道符旨在牵制所有人的注意。仅剩的法力应该可以让他从陆珍眼皮子底下趁乱逃匿。
由高傥护卫回京的,除栖霞公主不作他想。她既然得了武德卫的牌子,就是武德卫的碎催。于情于理都不能叫高傥或是栖霞受伤。否则,她给太子殿下解蛊的那点子功绩根本无法与过失相抵。
陆珍咬着牙乜了眼正在掐诀念咒的寂善,狠狠心不去管他,喝声“去”
那只还在紧紧盯着寂善的大眼,便好似离弦的箭径直飞向寂善打出的黄符,两相碰撞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高傥头发焦黑,脸膛黢黑,白眼仁儿显得分外的白。
栖霞愣怔片刻,望着头顶冒烟的高傥,哈哈哈地笑起来。
他就不该舍身挡住疯娘们。管她死活呢高傥翻个白眼拍拍烫的他难受的脑瓜顶儿。两旁边的武德卫也都赶紧帮忙。
擦脸的擦脸,捋头发的捋头发,还有个掏出随身携带的靶儿镜正对着高傥,“没伤到皮肉,不碍事。”
高傥先是被镜中的自己唬了一跳,紧跟着竖起眉眼,斥道“你又不是娘儿们,带镜子作甚”
下属被他要吃人的眼神瞪得心肝乱颤,“在外办差小的们就是武德卫的脸面。不、不能有半分懈怠。”不仅是武德卫的脸面,还是陛下的脸面没有靶儿镜能行吗
他就用不着高傥凌厉的视线在一众下属脸上看过去,从齿缝儿里一字一顿挤出一句话,“小的们你们都带着靶儿镜”
下属一个一个低下头,不敢与高傥对视。护送栖霞公主回京呢。如此紧要的差事怎能不带镜子
高傥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
栖霞的笑声更大了。好不容易笑够了,猛地发现寂善不见了。她咦了一声,“寂善大师哪儿去了”
陆珍飞至栖霞面前,轻声答道“寂善已然遁走。”
高傥揉揉酸疼的耳朵,抖动双肩甩开围拢在他身侧的武德卫,“还不快去追你们一个个猴儿我身上干嘛”
气死他了
“他用的是遁地诀。”陆珍耐着性子解释,“方才拦阻尚且赶得及,现在却是不晓得去哪儿拦。”
高傥愤愤然一拍大腿,“这老秃驴,他竟敢对殿下无礼起猛了还是吃拧了”
陆珍弯唇笑笑,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从明时坊“地动”讲起。
“陆五姑娘的树杈子好使极了,臣想左边就往左飞,想右边就往右飞。”林梅手捧茶盏,脸上带着恭谨的笑意,“臣飞了好一会儿,过足了瘾。”抿口茶,又道“对了,那个树杈子还能变大缩小,很是神奇。”
元和帝面带笑容,静静听着,心里却是艳羡的不行。老林知道他想听什么,特特着重说如何飞。
还蛮懂事的。
林梅望望外间天色,时候不早了。他也该告退出宫了。正要说话,金喜春脚步轻快走进殿中,“公主殿下刚进城门” 话未说完,元和帝又惊又喜,“这么快”惊喜褪去便是了然,“她骑马回来的”
金喜春应是。
元和帝露出慈父的笑容,对林梅道“这孩子打小就是个急性子。长到现在一点没变。”
林梅贴心的回道“殿下念您念的紧,才会不顾辛劳,日夜兼程赶路。”
这句话说到元和帝心坎儿里去了,笑容愈发灿烂。
金喜春凑到元和帝近前,“陆五姑娘追赶寂善时遇到栖霞公主与高指挥使。貌似还出了点岔子。”
元和帝唇畔笑意慢慢隐去,淡淡哦了一声便抿唇不语。
林梅眼珠转了转,肃然道“有陆五姑娘护着,殿下必定安然无恙。”倘若栖霞公主受了伤,金喜春不会有半点隐瞒。林梅这话说得十分技巧。既捧了陆珍又能给元和帝宽心。但是跟没说差不多少。
三才殿灯火通明,郭铭眉头紧皱,望着郑琨、俞渊、孙恪、张玟还有桑敬动了动嘴唇,话到舌尖生生给咽了下去。此次神机司伤亡惨重,郭铭甚至有一种无法承受的悲痛之感。他深吸口气,定定心神,道“我现在就进宫去向陛下回禀。”
“老郭”陈闻礼双手扶着扶手,伤了脚的那条腿直挺挺伸着,“要不等明天一早再去吧。天晚了,你想进宫也进不去啊。”
“那我就到宫门口跪着。”郭铭眼眶泛红,“死了那么多人,我们每一个活着的神机使都难辞其咎。”
郑琨眼帘低垂,轻声道“这些年,于道术上我们太过懈怠了。否则,也不会连个秃驴都应付不了。”
“别说秃驴了。光是陆五都把咱们折腾成什么样儿了”张玟心有余悸的摇摇头,“她才多打点个孩子。若是换做以前,根本不至于回回比,回回输。”
“不进则退。要怪就怪咱们不不够用心。”桑敬已然落泪,声音哽咽,“以后咱们都勤奋点,早起练甩符,画符咒决也得下苦功。不能再浑浑噩噩下去了。”
“对,老桑说得对。”孙恪重重点头,“要我说还得像前朝神机司那样,劳其筋骨苦其心志。后边那块空地我们收拾的差不多了,下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