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苏老太爷。朱迎槐抿唇思量片刻,御剑下行,停在苏老太爷面前,抱拳拱手,“苏老太爷。在下神机司朱迎槐。”
苏通源勒住缰绳,小毛驴有些不满的甩甩长耳朵。
“朱神机生”苏通源对朱迎槐有些印象。凤阳朱家虽不及从前风光。但眼前这位朱家后人尚未及冠就能当上神机生,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朱迎槐略略颔首,“正是在下。”目光越过苏通源看向他身后的护院和小厮,都是普通人没有一个顶用的。若是遇上邪祟就是当点心的命。
“苏老太爷,五明山有邪祟出没。师父带人进山巡缉多时,还没寻到其踪迹。不如就由在下护送您下山。”
寿安寺在五明山山顶,他们天不亮动身,走到现在已是日上三竿。闹邪祟要尽快下山才是,天黑前到山脚客栈歇息,明天一早进城。横竖都不耽误。
苏通源点点头,“有劳朱神机生。”
“不过,在下要先去向师父复命,您在此稍待片刻。”
正好歇一歇。苏通源应承一声下了驴。朱迎槐从袖袋里取出黄符,设下结界后御剑飞至半空,在苏通源头顶盘桓两圈便往北边去了。
郑琨负手立在山巅巨石之上,山风拂过,大袖飘摆。微微侧头向朱迎槐身后看去,“陆五不肯来”
“她”朱迎槐不知该如何回答。话都让陆老太爷和陆大老爷说完了。陆珍诶都没诶一声,“不肯吧。”
这也在他意料之中。陆家老铁嘴没疯之前脊梁杆子就比石头还硬,疯了之后更是不可理喻。若不是看在裴真人面上,他才懒得跟陆家那班顽固不化的榆木疙瘩虚与委蛇。
“贺礼收了”
“收了。”收是收了,说不定还得跟前几次似的,找个借口回礼。而且还是价值相当的。摆明了告诉他们谁也别占谁便宜。师父干嘛非得用自己那张小热脸贴人家的大冷屁股。
多凉啊。
郑琨轻叱一声,面露不屑,“顾陆两家乃是通家之好。陆铁嘴记恨我随苏老太爷去顾府抄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他记了十几年。”
朱迎槐忙道“徒儿上山的时候遇到苏老太爷。这不是闹邪祟么,徒儿想护送他下山。”
苏老太爷也在山上郑琨手捻胡须颔首道“我与你同去。”
他们身处五明山南坡,苏老太爷在北坡。郑琨将带来的神机生分成两拨,一拨向东,余下的随他往北。
一众人等脚踏桃木剑掠过片片繁茂葱郁的树冠,两盏茶的功夫到在北坡半山腰。朱迎槐低头去找他方才设的结界,却是一无所获。
朱迎槐焦急的在设下结界的位置转了几圈回到郑琨身边,“明明就在这里。”
郑琨蹙起眉头正要开口,身后有道声音讥讽,“朱神机生不会大白天撞鬼了吧”循声望去,见是孙恪。郑琨面色不由得冷了几分。
同为神机使,姓孙的一直跟他别苗头。哼他的徒儿怎会这般没用,连结界设在哪里都会搞错。
郑琨口中念咒,单手掐诀,御剑在半空缓缓飞了两圈,脚下现出一轮隐约可见,好似半月的结界。
“结界原本设在这处,没有错。”郑琨眸光忽地深沉起来,“不是邪祟,而是”
“地缚灵。”孙恪郑琨异口同声。
真就是白日撞鬼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盛放的杜鹃花枝叶颤颤,血色花瓣倏地离开花萼,好似蝴蝶振翅而飞,盘旋间汇聚成一条耀眼的熟绢扶摇直上,冲入天际。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郑琨等人愣神的当儿,地面开始震颤,由轻缓到剧烈只是眨眼间。
轰轰的响声宛如闷雷,敲打在朱迎槐紧绷的心弦上。
地缚灵他在鬼乘里读到过。却没有机会亲眼得见。据书中记载,地缚灵不畏日光,不惧摄魂术。因有心愿未了,才会成为灵。若想将其慑服,须得解开缚住它们的浓重怨气。
可五明山怎会有地缚灵
这里有宝相庄严的寿安寺。晨钟暮鼓,余音绕耳,再大的怨气也该被化解了才是。
心念电转,朱迎槐的诧异只是一霎,郑琨已经抽出黄符,凝神念咒。孙恪不甘人后,抓紧拂尘向前一指,倏地一道精光径直奔向剧烈抖动的地面。
几乎是同时,黄符自郑琨指尖抛了出去,两道精光先后砸在地上,颤动由剧烈渐渐趋于平缓。空中那道花瓣汇成的“熟绢”噗的泄了劲,如同花雨飘飘散落。轰鸣声也随之消散。
郑琨暗暗抹了把冷汗,沉着脸对孙恪说道“合你我二人之力仅能将其暂时制住。”
孙恪皮笑肉不笑,“郑神机使所言差异,明明是我施法奏效,与你没什么相干吧。”
呵呵他不与小人一般见识。
“还是想办法彻底解决此事。”郑琨神情凝重,“如若压制不住,地缚灵跑去京城惊扰了百姓。陛下必定怪罪,到时候你我二人都难辞其咎。”
闻言,孙恪抿唇不语。
郑琨说的话他没法反驳。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