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险些没有当场晕过去。
离地一丈半高的房梁上,竟排排挂了两个人
挂上去的这两人,还都是家丁的熟人。
董慧可不管这人心中所想,径直把人托到房梁前,腾出只手来扯下他腰带,便往房梁上甩。
“饶、饶命大侠、大仙,饶命则个,小的、小的给您磕头,立长生牌”
被董慧从后面抱着的家丁眼见漫天飞舞的头发竟然会娴熟地系死结,三魂七魄都吓飞了大半,嘴巴能活动了也喊不出求救来,只磕磕巴巴地求饶。
“嘻嘻”
家丁听到耳畔响起女子嬉笑声,又有阴冷至极的气息喷到他耳后,冻得他激灵灵打了个哆嗦。
不等这家丁回过头,他脑袋便被股蛮力摁着,套进绑好的套索内。
原本他拼命挣也挣不开的、那条紧箍着他的手臂,亦在此时松开。
“救命”
家丁顾不上其它,双手死死抓住吊住他脑袋的套索,拼了命地摆动身躯、蹬舞双腿。
裤子垮落到膝盖上,又滑到脚踝上。
挣扎中,吊着家丁的腰带缓缓打了个转。
临死前的家丁,终于看到是何人将他置于如此境地。
飘在半空、视线与他平行的董慧正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似乎正期待着他能坚持多久。
“要不是你,姐姐还找不到这一处拐子窝点呢,就让你死痛快点好了。”对上家丁视线,董慧体贴地一笑。
“”
家丁更加奋力挣扎,原本还有几分清秀的面目憋得狰狞若鬼,指甲将自己的脖子抓出道道血痕了也浑然不觉。
很遗憾,这个大约在某个大户人家混得还算体面的家丁并没有学过杂耍,也委实无法靠几根手指就吊住全身体重;拼命与脖子上的套索抗争了数十秒、将那条腰带抓出数道脱丝后,手上力气一泄、体重拉断颈骨,眼睛一闭便当场了账。
董慧耐心地等到他断气,方才从他怀里掏出那个钱袋子,又悄无声息地从天窗飘了出去。
这座藏于闹市之中的二进小院,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很普通,守门的是个老眼昏花、说话漏风的老门子,外院只有个十三、四岁的童子在喂马;进了二门,所见的洒扫仆人、浆洗仆妇,也都平常得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这院子的主人张姓,徐州府人,常年在怀源县做皮毛生意,与四邻街坊相处和睦,本地人见了多要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张员外”。
如果是燕红、燕赤霞几个在街头与人打听县上有什么可疑人家,张员外绝不会出现在任何路人口中这位员外可从来不做什么违法的勾当,连跟人脸红都少有。
但被扛进这座宅院、还被那虬髯大汉关进库房的董慧,就绝不可能放过这个人人称善的张员外了
董慧穿墙闯进书房时,年过五旬的张员外正与亲信的老仆低声商量着新来的“红货”教乖了送到何处去合适。
董慧咯咯地笑着,一手一个,将这对主仆的脑袋重重磕到书桌上。
“我还以为只是主家犯事,仆佣无辜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董慧笑着将两人提起,从窗口飞出。
再度从天窗进了库房,望见横梁上那三具排排挂着的尸体,年老体虚的老仆当场晕死过去。
张员外不愧是主事人,到这当口居然还能冷静下来,极力忍着恐惧、貌似镇定地试图说服厉鬼“冤、冤有头,债有主,我不曾见过小姐,是否、是否有什么误会在”
董慧眼珠一转,索性把他扔地上,麻利地将老仆挂到梁上与家丁做了邻居,又飘到地面来,饶有兴致地对面色镇定、实则站都站不起来的张员外道“你我之间确实没有冤仇。”
张员外“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强做镇定道“小姐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必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吧,那我先问你几个问题,看你是不是真像你说的这么愿意配合。”董慧柔柔地一笑,抬手朝上一指,道,“那个家丁将我带来此地,嘴上说是交给你教乖,实则是把我卖给了你像这样从别的拐子手里接手人的事儿,你不是头一次做吧”
张员外本能地想否认、想咬死自个儿这是鬼迷了心窍第一次做这事,脑子里闪过面前女鬼二话不说吊死老仆的画面,终究没敢嘴硬,咬牙点头承认。
董慧微微一笑,道“我刚才去旁边的柴房看过了,那里面还关着个女子。你家的下人拎我关进来时,也半点不见做亏心事儿时的紧张,显然是早就习惯了。”
张员外脑门上的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手脚也忍不住颤抖起来一念之差,他差点就要被挂起来了。
给了个下马威,接下来的盘问便简单了许多。
这张员外对怀源县人口称的皮毛商人是假,他真正操持的行当是牙人。
为徐州府大户人家介绍、买卖仆妇、健仆、丫鬟书童、家丁小厮的私牙。
经他手卖出去的人丁倒不全是拐来,大部分还是活不下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