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地道“县丞未曾与我细说,想来应该是有什么顾忌处,却不知那胡参议究竟是为着什么原因、听了谁的指使,才去行那般作孽事的是有什么人逼了他他个四品朝廷命官,还会不由吗”
顾玉成不由苦笑。
想到燕红自察觉不对了还能听得进伯父的劝、并不曾任性胡来坏了事,顾玉成索性也不再隐瞒,道“胡参议督黔州粮道征收黔州田赋,掌新桥、大塘两大粮仓,自成化八年江南水患、自黔地调粮支应过回,至今那两大粮仓的账目便只得胡参议人所掌,如无意外,应当是早就监守自盗,搬得干干净净了。”
燕红“゜ロ゜ ”
“朝调了王占廷来黔地任贵阳知府,新官上任这三把火烧过,粮仓的事还能不能压下去,谁也不敢保证。要补齐这四年的粮仓亏空,胡参议狗急跳墙亦是正常。”顾玉成叹了口气,“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这跟搜罗童女行淫祀又有什么关系”燕红困惑地道。
顾玉成沉默了下,才幽幽地道“但凡是能替胡参议填补这亏空,又或是能捂住王占廷那张嘴的不管是谁,都不是伯父敢妄自猜测,亦不是全公公敢去得罪的。”
燕红面露不解。
顾玉成怕她细问,又补充道“主要的,即使知道独秀山那座空坟为谁而立,也不表示真就是那人指使了胡参议小仙师你也察觉到了,世人多敬鬼神而远之,谁会真将希望寄托到那上面去”
这回燕红听懂了。
她好歹看过史书,而世间事,通常都没有新鲜事。
燕红大张着嘴巴好阵愕然,良久,才如同梦呓般道“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胡参议个府城里的大官,能丁道人那种骗子糊弄住那座空坟,还有血祭的童女,都是用来陷害人的啊”
“正是如此。招摇撞骗的丁道人是在糊弄,看似丁道人蛊惑的胡参议也是在糊弄;终目的,是将于灵山宝地起空陵、搜索童女行淫祀这件大逆不道的巫蛊事,扣到某个人上去。”
顾玉成神色复杂地道“只是胡参议万万没有料到,这只是糊弄人的淫祀,竟是先引了小仙师你,又引了那槐木山灵。”
燕红沉默下来,久久无言。
本朝皇室恶巫蛊事。
于淫祀习气重的黔州道行此事,用来栽赃嫁祸陷害人,确实是恶毒的阴谋伎俩不管招多么位高权重,皆落不了好。
意选在离府城不远、又有些微名气的独秀山行事,或许原本就有故意要将那座空坟暴露去的用意在。
若没有槐木山灵现,若不是二妮牵扯进来,多了燕红这个搅局的人胡家成事,将唯过面的侄子远远送走,把丁道人和关家马队灭口,便能安然脱。
她心底情绪翻腾,又惊惧于有人能有这般恶毒心机,又愤怒于有这等心机的人不把心思用在正道上,视人命如草芥、视草民如仇寇。
偏偏这的人还同位高权重,顾县丞连去调查都不敢那许不是他不做县吏就能解决的问题,闹不好要赌上族性命。
胡参议下跪认罚,亦不敢把那幕人道来。
良久,燕红才缓缓吐了口气,把心底沸腾的情绪强压下去。
到得此刻,她可算是切体会到了陈艺郎为何要劝她取得皇权认同在她生的这个位面,空有能力而没有权势,是万万不行。
就连这次,她已展现非常之能,可要是没有全公公这个天子内臣从旁力顶,单单只是想把胡参议这把更金贵点儿的“刀”砸碎,都做不成。
“四少爷,我先前说要请县丞再帮我做件事儿,其实是有桩大功劳送予县丞。”燕红平静地道,“我之前想得有些简单了,这个大功劳只凭我们怕是吃不下,不若将全公公邀来并行事。”
顾玉成诶了声,没有反应过来。
燕红加重语气道“如能顺利做成,你我姓名,或可见于史书。”
顾玉成蹭地下跳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