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当时越人和殷人关系紧张,皎皎便没有对越鲥说过殷鞅的事情。祈水郡三国会盟期间,她与二公子也只匆匆见了一面,想着过去的事情多说无益,因此皎皎也没有在有限的时间里与二公子提起殷鞅。
在皎皎眼中,从殷人营地逃走后,她这辈子应该都与殷鞅扯不上关系了,哪里料得到殷鞅会来这么一出,居然把她从祈水郡带到埕陵。
眼下孤立无援,无人知道她在哪里,殷鞅又吸取了上一回的教训,不会给她浑水摸鱼溜走的机会,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一次的情况都要比几年前更加艰难。
宫殿里待着沉闷,哪怕泉衣每日都给皎皎准备许多不同的糕点和书籍,但皎皎还是待不住,每日都要出去走走。
她能走的地方不多,不能去议事殿附近的地方,至多能在花园里看一看,或去训练场里去骑骑马散心。
不以任何目的地考虑,皎皎其实很喜欢在马背上的感觉。
训练场里没什么人,皎皎常常一人骑着马慢悠悠地走。一边骑马一边思量事情,神经会绷得没那么紧。
天气晴朗、微风和煦的时候,如果没有诸多烦事缠身,想来心情会更好。
皎皎算着殷鞅登位的时间还剩几天,想越鲥当初成为越王的时候,各国都是派了使臣来恭贺的。殷人现如今在六国威名赫赫,想来殷鞅即位,各国都会派人前来。
那么,这些使臣有没有到埕陵呢
越人使臣当然能一眼认出她,燕人使臣若来的是当初从长颍替她带话给二公子的那位,想必之后的一切也能顺当许多。
皎皎理清思绪,镇定许多,从马场出来,与泉衣一同回去。
殷王宫不小,要回去殷鞅安排她住下的宫殿,势必要经过花园。
以往花园里偶尔能见到几位殷王的姬妾在亭子里坐着,皎皎曾有意想要上去搭话,但无奈她们似乎都不想与皎皎沾上关系,每次都是敷衍几句后就离开。久而久之,皎皎也察觉出她们想远着她的心思,无奈放弃了与她们说话的打算。
料想是殷鞅那厮下了令。皎皎想。
这一日,皎皎刚走到花园,就见到一列侍女捧着衣物和冠饰经过。
她猜中那些是什么,问泉衣“是你们太子即位仪式上要穿戴的衣衫和冕旒吗我看到至少有三套衣裳了。”
泉衣答“即位仪式隆重,不同的场合也需要穿不同的衣裳。”
她想了想,答“我于这些懂得不多,但听人说新王在太庙祭拜先祖、祭坛祈求神灵庇佑和晚间宴请各国使臣和本国贵族时,都会换上不同的装束。”
皎皎想起越鲥登位时的游街活动,觉得殷人果然与其他国家大不相同。
与其他国家相比,整个殷地都有一种神秘又肃穆的氛围。这种氛围也许与他们对神灵、对图腾的崇拜有关系。
侍女一列走过,那些衣衫想来是要送去殷鞅的宫殿中留给他试衣的。
皎皎回过神,冷不丁却见侍女走后,花园不远处还站了一名眼生的三十上下的男子,此刻正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花园不仅是皎皎回宫殿的必经之路,也是前来觐见殷王的臣子们进宫和出宫的必经之路。
皎皎瞧见男子身上的靛色官服上,目光一凝。一瞬间,许多想法都从脑海流转而过。
不是殷人那是哪国的使臣
此刻在花园里打量皎皎的,的确不是殷人臣子,而是随着姜王室使臣一同来埕陵的郑人使臣。
姜天子想要把郑国王姬许配给殷太子,郑王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郑国是小国,郑王整日提心吊胆着哪一日就要被燕国吞并,隔壁邻居宁国不到五日就被魏王拿下的事情发生后,郑王每日更是睡不好觉。
知道姜天子想要拔高自己女儿的身份来和殷人做姻亲,郑王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现今天下,越国没了早些年的辉煌,这些年与殷人作战多年,国内民不聊生,已然没落许多,原先四国并立的局势隐隐有朝着三国鼎立的方向而去。
燕人稳打稳扎,魏人先一步扯开争霸的序幕,殷人在西北也蠢蠢欲动。
作为小国的国君,郑王是有大腿就想上去抱一抱的。燕人与郑人是对立关系,魏国已经有王后,快即位的殷太子身边却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人的。
郑王算盘打得响亮筹码不嫌多,他背靠姜王室,如果能再多个殷王女婿,郑国存活下去的几率怎么着都会更大一些。
郑人使臣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派来埕陵的。
他来埕陵,一是随姜天子来问殷王是否有结亲的意愿,二是替国君探查殷太子与殷地的情况。
没想到的是,使臣来埕陵不过几日,果然探查出一件疑事国君的消息有误,殷太子身边哪里是干干净净的他身边分明是有一女子的,整日被他藏在王宫中,外人轻易不得见,态度称得上十分不一般。
是殷地的贵族之女,还是他国的王姬捷足先登了
使臣有意要瞧瞧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