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情愿留在你身边,被你折磨不成当初被你掳走后,你对我做的事情,我一件都没忘。”
殷鞅终究没忍住,压抑地咳嗽两声。
面对着她的质问,他嘴唇嗫嚅几下,说不出话来。记忆回溯,他忽然想起了几年前在度山郡的营地中的夜晚。
他挡住她去路,她却不要命似的骑马横冲过来,义无反顾。
一同想起的,还有那一晚她眼中盈盈的泪。
咳了两声,殷鞅静默半晌,忽然轻声问皎皎“如果我说对不起呢”
见皎皎被惊得后退两步,那些原以为难以启齿、一辈子也说不出口的话竟然也说了出来。殷鞅笑了笑,问她“如果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再也不拿三百金六百金这样的称呼喊你呢”
皎皎见鬼似的看他。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殷鞅他这是咳嗽着咳嗽着,把脑子也咳坏了
殷鞅扬眉“我就是不习惯喊你名字,真当我不知道你叫什么那么简单的两个字,捂得严严实实,还要我自己去问泉衣,真没意思。”
顿了顿,他说“不就是叫皎皎什么明月皎皎的那个皎皎么。取的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一点都不好念。”
其实殷鞅没说出口的是,这名字不仅不好念,还让人很难忘记。
以至于到后来他抬头看起月亮,偶尔便会想起她,想起她那时候纵马横冲过来的模样。日积月累的,本来没什么含义的月亮偏生因为她那名字变得奇怪起来。
皎皎哪里能听这种话
她怒视殷鞅“我娘取的名字,你没资格念”
不让他喊三百金六百金,又不准他喊她名字,她可真难伺候。更何况怎么谁都能喊她名字,越鲥能喊崔二能喊,泉衣都能喊,偏生他喊不得
殷鞅嘁了一声“皎皎,皎皎,皎皎,皎皎我偏要喊,你奈我何”
他真会恶心人。
皎皎咬牙切齿,气极“我当初在山洞里就该把你一刀捅死要是当时杀了你,也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了。”
殷鞅摸了摸左胸膛的位置,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
许久后,他才说“我命不该死,那么今日你我二人还站在这里,便是命中注定。国师的龟卜不会假的。”
国师的龟卜
皎皎疑窦丛生“什么龟卜”
殷鞅却不再多说。
“你不要再想着离开的事情了。我费了那么大劲把你从祈水郡带出来,自然不会放你离开。”他淡淡道,“你老老实实待在埕陵,你想要的我自当会帮你。”
说到此处,他懒懒地看了皎皎一眼,意味深长道“越鲥无用,他做不到的事情,我却可以做到。”
皎皎皱起眉。
她很讨厌殷鞅这种油盐不进又自大狂妄的模样。他凭什么那么自以为是,明明那么无礼地把她从祈水郡掳来,还摆出这副施舍她的样子
皎皎不喜欢这种不懂尊重二字怎么写的人。
这一次的天还是白聊,殷鞅摆明了态度,不会放她离开。
唯一有价值的是,皎皎从他话中隐约得知,他坚持要把她带在身边,似乎与什么国师的龟卜有关
可她一介寻常人,又不是殷人,会与殷人国师的龟卜有什么关系
这事书里没写。皎皎当然想不出结果。
在一边琢磨与她相关的龟卜内容是什么,一边思考着离开的计策时,两日时间眨眼即过。皎皎终究是被殷鞅带到了埕陵。
与长颍不同,身为殷人的王都,埕陵路边没有很多花花草草,高楼建筑也不多,尤为让人印象深刻的是,皎皎掀开车帘看去,外头是一片黑压压无声跪倒的人群。
若说长颍的人活泼,燕地的人有礼,那么埕陵的人最大的特点便是沉稳。
他们也是真的爱穿黑色的衣衫。
皎皎一眼望去,只觉得满目皆黑。男女老少皆是如此。一群人沉默跪地迎接殷鞅的车队,姿势是整齐的五体投地,额头抵着地面,这种沉默的虔诚,反倒更显出一种发自内心的景仰与狂热的崇拜来。
这种氛围过于压抑。
皎皎合上车帘,想殷鞅在殷人心中的地位,当真是无与伦比的高。他此时的头衔仍旧是太子,可这些人对待他的态度,却信仰得像是在对待神灵。
越人和燕人当然也是敬重各自的国君的。但他们再敬重,好像和殷人一比,还是差了许多。
车队驶入殷王宫,殷鞅要赶去面见殷王,皎皎被奴仆引着带领去了一处宫殿。
殷人并不如越人奢靡,宫殿摆设也是朴实低调。
皎皎进入宫殿内,目光一下子落到了主殿的墙壁上。
本是该悬挂字画的地方,被挂上了一把精致的黑色长弓。弓体漆黑,伴有黄金点缀,弓身上被雕刻上了细致的凤凰纹路。
这把弓实在是与当初她在度山郡营地里墙壁上挂的弓太像。像到这种地步绝对不是偶然。与那时候她帐篷里的长弓最大的不同是,这一次,这把弓旁居然还挂上了一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