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鞅所有的想法被她一句“坏心思”驱散。
他被皎皎逗笑,一笑胸口也开始难受,于是又咳嗽了两声,笑吟吟看她“只是想到,我这两年不怎么好过,你倒是风生水起,以前有一个崔二不够,现在还冒出来一个为了你连两座城池都不要的越鲥。”
见皎皎面色绷紧,他心情愉悦,语气一转,不屑道“放心,我根本看不上崔二的三百金,越人更给不了我什么。施舍五座城池给这群越人,他们就乐得找不到北,也不知道还给他们,他们到底能不能再一次守住。”
盟约不过是个笑话。
越人当初率先撕毁盟约,挑起战争,现在又怎么能让殷人再度信任他们,认为他们真的会遵守这所谓的盟约
之所以愿意同燕人和越人提出那么一个要求,不过是与他们虚与委蛇,不希望他们太早发现不对劲罢了。从始至终,他殷人会答应三国会盟这件事,就不是惧怕这两国的联手威胁。
殷鞅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被越鲥带去祈水郡的皎皎。
皎皎却不信殷鞅的话。
她讥讽道“不是为了和越鲥和二公子作对,你为什么一定要带我去埕陵”
殷鞅被她问得一愣。
他敛了面上的笑,右手不自觉抚上了左胸的位置,沉沉看她一眼后,移开视线“你问那么多做什么,我自有我的道理。”
国师的龟卜是一个原因。
但为她筹谋至此,当真只是因为龟卜
殷鞅说不上来,也懒得去想,总归把她带在身边就好。
祈水郡距离埕陵路途遥远,出于某种考虑,殷鞅并没有带人往城市走,一路上跋山涉水,选取最近的道路,直接朝着埕陵的方向而去。
他看皎皎的确比以前严多了,白日亲自看着她不说,便是夜间皎皎在马车车厢里睡觉,他也要两名侍卫值夜班,死守着车厢。
在这种比看管犯人更严密的看守状态中,皎皎一日比一日更讨厌殷鞅。看到他别说是摆出笑脸,殷鞅一出现在她目光中,她就马上偏过头,来个眼不见为净。
被无视久了,殷鞅的心情也渐渐不太爽利起来。
一日晚间,他自己睡不着,便来到皎皎休息的车厢外,两根手指弯曲,敲了敲车厢,百无聊赖道“喂。你睡了没”
谁叫喂他是不是天生就不会喊人名字
皎皎懒得理他,半声不吭,假装自己睡着。
哪知道殷鞅这人真的无聊。
他居然又敲了敲车厢,这回力道更重,声音也更响。
殷鞅问“睡了没没睡的话,出来看个星星月亮呗。”
他笑“你在燕地待了那么久,怎么就没学到几分燕人的附庸风雅”
阴阳怪气什么呢。
皎皎把裹在身上的小被挪开,掀开车帘“殷鞅,别来我这边发疯。”
殷鞅把她的话当耳旁风。
“没睡啊。”他笑了笑,直接把皎皎从车厢上拉了下来“睡不着的话,我就陪你看看月亮和星星。你不是说你叫什么明月皎皎叫这个名字,就该多看看月亮。”
到底谁睡不着啊这个人真的有病。
直到被殷鞅强压着坐在草地上欣赏夜色,皎皎的脸都黑得不行。她冷冷看了一眼殷鞅,心下第无数次想跑得了一回,一定也跑得了第二回。
不管是出于原书中殷鞅的身份,还是由于殷鞅这个人本身的性子,皎皎都不想和殷鞅离得太近。多说一句话她都嫌晦气。
殷鞅猜出她的想法,懒洋洋道“别想了,我不会上你第二次当。你上次能逃脱是侥幸,这次就老老实实待着吧。”
怎么可能老实待着。
尽管这回和他见面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但当初数十次暗杀的事情历历在目,肩上为他挨的一刀也是真的,皎皎压根不想和殷鞅扯上一点关系。
更何况她还要去找她娘。谁想待在他身边,不知道哪一日就被他拿去当做筹码,去和二公子或越鲥谈判。
皎皎默不作声,殷鞅知道她依旧是想走的,嘴角咧了咧,刚想说什么,结果一阵夜风吹来,凉气入体,他又没忍住闷闷咳了两声。
随侍的奴仆取过早就备好的另一件黑色外衫,替他披上。
皎皎侧眸去看殷鞅。
她的目光落在殷鞅仍旧凌厉俊美、但苍白许多也消瘦许多的脸上,继而滑落到他没有一丝血色的薄唇上。
其实她早就发现,如今这个殷鞅比之几年前其实要不健康很多,动不动就咳嗽,现在夜风不过微凉,他就受不住寒气了。
殷鞅身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越人两次刺杀都险些命中我心脏,尤其是都二次,匕首离我的心脏只有一寸。”
殷鞅披上外衫,淡淡道“那一次我昏迷了整整一个月,醒来的时候,才知道其他人甚至已经为我备好了棺椁没人觉得我能活下来。”
这是原书中皎皎本该扛的一刀。
这样重的一刀,原书中的她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