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不知道玉年到底和越鲥聊了什么,才会让他一改之前对国事倦倦的态度,连着几日都早出晚归,整日与玉年和大臣们待在议事殿中商讨国事。
虽然大多数时候他还是听得眉头紧皱,但好歹不再像之前那样漠不关心。
皎皎真心诚意为越鲥的改变感到高兴。
她想到在殷越边境曾经遇到的那些事、那些人,对越鲥说“你强大起来,才可以保护自己,保护长颍,保护整个越国。”
也可以保护你,更可以留住你。
越鲥送皎皎到宫门口,扶着皎皎上了牛车。他凝眸看着皎皎,扯了扯嘴角道“我知道的。”
春日到来,极乐坊的姑娘派人来宫中递信,说是有好几日不见皎皎,希望皎皎能出去聚一聚。皎皎今日就是出去见灵鹿灵蝉她们的。
越鲥站在牛车旁,见皎皎要合上帘子,不由心中一动,伸手又把帘子掀起。
对上皎皎疑惑的眼神,他嘴唇嗫嚅,眼中划过挣扎、犹豫,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半晌后,越鲥才低声说“没什么。皎皎,出去玩得开心。”
顿了顿,他突然没头没脑地对皎皎郑重承诺“我会想办法让你和你娘团聚的。”
越鲥最近一直很忙碌,皎皎其实心中记挂着她娘的消息,但不好意思一直拿自己的事情去烦越鲥,此刻听他主动提起,才知道他一直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中。
她心中一暖,对越鲥诚恳道“你能帮我去打听我娘的消息,我已经十分高兴了。”
越鲥勉强一笑,不敢对上她澄澈干净的眼眸。
等皎皎的牛车消失在街尾,他才叹了口气,对刚刚进宫、此刻正站在他身后的玉年说“你想一想有什么计策,能够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把皎皎她娘悄无声息地带来长颍。”
皎皎挂心她娘的事情,这点越鲥是知道的。
可芸娘的身份复杂,又牵扯太多,越鲥一时不知道怎么同皎皎说起。
还有那个叫荆南枝的人
越鲥抿唇,他觉得在处理完殷人的事情后,他得找个时间与皎皎说说她娘的事情。
至于那个被燕人骂不忠不孝的将军的消息,越鲥还没想好要不要与皎皎说。
听到越鲥的吩咐,玉年苦笑“国君,您是在为难我。”
那可是有姜王室血统的魏王后啊纵然不知何故惹怒魏王,独居魏王宫一隅,但也不是想带走就带走的。
眼见着又要到了与大臣们商量殷人事宜的时候,越鲥转身向王宫内走去。
他垂眸,轻声道“玉年,这件事再难也要办成。”
实在不行,那就如同那些老臣们的话,重现父王在位时越国在六国的盟主地位。
越鲥走进议事殿,眉宇间又浮上几分烦躁。
他想原来当上国君,仅仅只是个开始。
见大臣们陆陆续续进殿,想着处理了几个月都没有头绪的殷人问题,越鲥强自忽略右耳的不适,冷冷开口“诸位吵了那么久,总该给我个结论。”
他想,得尽快处理殷人的事情了。只有处理好殷人的问题,才能够把精力放在魏王身上,想办法把皎皎她娘带来长颍。
皎皎尚且不知越鲥改变的原因。
她来到极乐坊,刚下牛车,就被从门内冲出来的灵鹿冲过来一把抱住。紧接着,灵蝉灵珊等人也从坊内出来。
灵鹿把头埋在皎皎的肩膀上“皎皎,才半月不见,我就很想念你。”
她小声抱怨“国君太小气啦,为什么不让你继续住在极乐坊里呢我们姐姐妹妹待在一处多快活。”
灵蝉走近时听到灵鹿大胆的话,没忍住眼皮一跳。
她轻轻拍了下灵鹿的胳膊,瞪眼睛“灵鹿,小心点说话。”
灵鹿撇撇嘴,到底还是闭嘴不谈。
春日是踏青的好时候。极乐坊的姑娘们把皎皎约出来,是想和她一起去城郊玩乐。
等灵鹿松开手,皎皎问“窈娘给你们放假了”
灵蝉点点头,拉着才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的皎皎再度上了牛车这回是极乐坊的牛车。
她回答“近来窈娘心情很好,脾气也软了很多,大家求一求她,她就给大家放了假。”等皎皎在车厢里做好,她靠近皎皎,附耳对皎皎说“这次出来,也是窈娘想要我们同你说一声谢。”
皎皎知道窈娘为什么说谢。
她摇头,轻声“我没做什么。要谢的话,也是应该谢越鲥才对。”
在整个长颍,怕是只有皎皎敢直呼国君的名字。但灵鹿和灵蝉隐约知道这两人一路相伴的羁绊,因此都只是轻叹一声,不多说什么。
偶尔她们想起当初西楼上哭得歇斯底里的少年,也会感慨世事无常谁会能够想到当初西楼里孤苦无依、受尽欺凌的人,有朝一日会成为国君呢
不过
灵鹿悄声“长颍的人都看在眼里。国君其实做得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好很多。”
至少不荒唐,至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