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戏弄(1 / 5)

皎皎待在马场的时间越来越长。

在别人眼里,她从一个不通骑马的人,到如今骑着马已经能够小跑马场一圈,这已经是惊人的进步,更何况还没有师傅来教导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全靠她自己观察和摸索。

逐渐熟悉骑马这件事的确让皎皎高兴,可每次进步产生的满足感后,更大的空虚与紧张感却会立刻袭来。

太慢了。

皎皎学骑马的速度,远远慢于她的预期。

仅仅是从上马到骑着马在马场小跑一圈,就花了她十七天。

而她还能有几个十七天荆南枝能等她几个十七天,而她如果注定死在这一年这一岁,她又还能活几个十七天。

皎皎晚上睡不着觉,就坐在床上掰着指头算日子。越算越清醒,有时候发着呆一晚上就过去,天亮便再次起身去马场。

想这么多有什么用,做点什么总比等死要好。

枣红马待皎皎越来越亲热。

马师喂它吃干草秸秆,它半搭不理,吃得慢吞吞的,转头见皎皎来顿时草都不吃了,兴奋地对着皎皎叫了声,耳朵竖起来,不待皎皎伸手,它已经把脑袋贴过来。

皎皎一晚上的失落被枣红马表现出来的亲昵驱散。

她弯起眼睛笑,从马师手中接过干草秸秆,一边喂它,一边去摸它的头,温柔夸它“乖孩子。”

枣红马从鼻子里喷出一道气,蹭了蹭皎皎的手。皎皎被它的动作痒得笑出声。

喂马后,皎皎又牵着枣红马在马车走了两圈。

早上的马场没什么人,除了几个马师,剩下的就是马棚里的马。骑兵们在另一处更宽敞的地方训练,因此这一处小马场反倒成了皎皎独享的好地方,没人会管她在里面做什么。

清晨的空气清新,每一次呼吸仿佛都是一次新生。

皎皎踩在软软的青草地上,能感受到露水的潮湿。她一步一步走着,嘴里絮絮叨叨地对着枣红马说着话,走着走着,原本浮躁的心情渐渐沉淀下来。

走完两圈,她停下脚步,注视着枣红马温顺包容的眼神,摸了摸它的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要麻烦你陪我练习了。”

枣红马叫了一声,再度去蹭她的手。

皎皎翻身上马。

她如今上马的姿势已经比之前纯熟许多,坐在马背上的样子渐渐有模有样,不像刚开始那么慌张狼狈,马儿一动就吓得趴在马背上一动不动。

皎皎把缰绳绕了两圈牢牢固定在手中,这才开始骑着枣红马在马场里跑了起来。

她一心一意关注着自己和身下的马,因此并没有发现不知何时马师们已经在马场外跪倒,马棚外来了一个她完全不想见到的人。

殷鞅挥手让马师们离开。

他站在马场外,抬眼去看马场中的皎皎。

只一眼就让他皱了眉。

她消瘦得实在太明显。殷鞅隐约记得山洞里初见她的那个晚上,她脸颊还是有些肉的,神色虽仓皇,但看得出平日被养得极好。

可她现在两颊却没了肉,轮廓渐渐显露出一种少女的清丽流畅来。在这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那一双眼睛最动人,清澈如山间泉水,莹莹似夜空明月,明明纯净无暇,却又透着一股子的倔强。

人一瘦,青衣穿在身上也显得比以前宽松。驾马奔跑时,风吹起衣带,种子破土般的勃勃生命力便在她那瘦弱的身躯里一点点显现出来。

听泉衣说得再多,也不如在远处看她的这么一眼。

她的努力、她的挣扎、她从未放弃逃跑的企图,根本就一清二楚。

这燕女

殷鞅抿唇,心里的感受愈发复杂。

有一瞬间,他觉得他好像囚禁了一只鹰。

可下一刻,他又自己推翻这想法,甚至觉得这想法荒诞可笑她算哪门子的鹰,细胳膊细腿,一阵风都能吹倒。她瘦弱成那样,真以为有人会心疼不成

殷鞅压下心里奇怪的情绪,不去看她的人,去看她骑马的姿势和动作。

殷人好武,王室尤甚。殷鞅五岁上马,十余年来在马背上骑射练武,马术便是在殷人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他粗略看了两眼,就看出皎皎自学的水平来了当然是他看不上眼的。身体还略有些靠后,握着缰绳的手拉得有些紧了,整个身子也过于紧绷。

处处是问题。

殷鞅难得大发善心,打算提点这燕女两句,可没想到皎皎骑马从他面前经过,竟是头也不低一下,把他全然当做空气。

他登时气就又上来,也不想同她说什么了。

殷鞅冷笑“不过是会骑着马跑两步,她眼里就瞧不下人了。哪一日再给她配一把剑,我看她怕是要当场给我胸口来一下。”

他骂“燕女目中无人。”

其实哪里是目中无人,不过目中无他罢了。

马师们被他吓得纷纷跪得更深,一个个恨不得都把腰贴到地上,五体投地才好。

有大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