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把地上的那支箭拔起来,使力朝那人掷去,那人竟然被他这一箭刺中胸膛,捂着胸口从树上跌落,又被殷鞅的护卫补了一刀,彻底送去了黄泉路。
墨老任由溟鹿刀淌着血,就把它重新佩戴回腰间。
他命人扶殷鞅起来“太子还好吧”他看了眼皎皎,皱眉“没想到这燕女居然还救了您。”
惊魂未定的皎皎想,这哪里是救殷鞅,分明是救她自己。
殷鞅站起身来,眼神复杂。
他捂着伤口,咳嗽两声“替我喊大夫来。”随后又喊来泉衣“好生看守这燕女,别让她逃跑。”
皎皎被泉衣带到了后面的马车里。
地上遍地都是越人的尸体,其中还躺着几个身着黑衣的殷人。皎皎捂住嘴,闻着空气中的血肉味道,那种恶心感又从胃里翻出来。
想到自己险些也变成这些尸体中的一具,她更是情不自禁生出些后怕来。
坐在马车里,皎皎努力回忆书中的剧情,惶惶然想这到底是不是小说中害她死去的那一次追杀
如果不是的话,是不是她下一次还要继续防备可如果是的话,她依旧活着,没有照着书中描写的那样死去,这算是她逃过一劫,还是仍旧会死在下一场追杀中
一想到自己或许还要再继续面临无数次今天这种场景,皎皎就觉得头晕目眩。
她忍不住喃喃“难不成非死不成么”
皎皎希望是她多虑,但在接下来的几日中,却发现事情真的朝着她所预料到的最坏的结果走去。
幽平郡到度山郡大约需要五天的路程,这五天中,他们总共遭遇到了约莫十余场追杀,次次凶险至极。殷鞅怕皎皎趁乱跑走,每次都要把她带在身边,于是每一次皎皎都躲得心神俱疲。
若不是知晓剧情,她怕是要以为越人是来追杀她,而非追杀殷鞅哪有这样的事情,每次刀剑或箭支总是擦着她而过,倒像是不想让她活着似的。
如果这是剧情的力量的话,那也太累人了点。
最危险的一次,有一个越人被砍了十几刀,居然还能握着刀来到殷鞅的面前,想要砍伤殷鞅。
要不是皎皎提心吊胆时刻注意,又因着之前一个月的锻炼似乎起了作用,这才敏捷地躲过,免于被这越人歪了手一刀从肩膀砍下。
便是如此,那一次她的胳膊还是被刀擦过,划出了一道伤口。
这伤口让皎皎心情很不好,每次看到伤口,她都在想这一次躲得过,那下一次呢是不是作为被写死的人物,她就不配活下去
皎皎想得郁闷,等五日后到了度山郡的军营帐篷里,她便怏怏地跟了泉衣去了一处歇息休养。
好事是她终于可以稍微放松警惕越人总不可能拿刀砍到殷人的大本营的,营地里是几万殷军,便是还有追杀,至少也不会太快吧
皎皎在这边帐篷为自己的小命担忧,却不知道另外的一个帐篷里,殷鞅和墨老正在谈论她。
墨老道“太子,您还记得国师临行前占的那一卦吗”
殷人崇拜神灵,喜欢在祭祀神灵后用龟卜来定吉凶,并以卦象好坏来决定之后如何行事。别的国家都设国相,唯有殷人不设国相,而设国师所谓国师,便是每次负责主持祭祀、进行龟卜之人。
当年殷鞅从埕陵出发征战越人,国师当然也是为他龟卜了的。
龟卜的结果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
犹记得当时国师对着龟甲上的纹路看了许久,半晌才蹙眉道“太子此行凶险,卦象险恶丛生,实在是大凶之象。”
“大凶难不成我们竟然还打不过越人”殷鞅道“当年的越人或许我们没有把握打赢,可对上现在这个越王带的一群酒囊饭袋,难不成我还会输”
国师道“这卦卜的不是这场仗,卜的是太子。”
殷鞅咦了一声“国师的意思是,我会遇到危险”
“龟甲是如此显示的”
国师细细观摩龟甲,眉头的皱纹夹得更深“卦象奇怪。明明是大凶,却又绝处逢春,大凶大吉同时出现,我从没见过这等卦象。”
他抬起头“卦象如此,太子还要前往度山郡同越人一战”
殷鞅道“越人撕毁盟约,折辱我们在前,这一战我已经向父王自请,便是卦象大凶,我也要前往。我命可以丢,但我们殷人却是不能被别人踩在脚下的。”
殷人好强好面子,这点全国上下皆是如此。
国师轻声叹道“那我只能祝太子得遇贵人,化险为夷,凯旋归来。”
墨老一直跟在殷鞅身边,当然是知道国师的这一卦的。
他想到这一路来发生的事情,拧起眉头,沉声问殷鞅“太子,这些时日来您的确是屡屡入险境,中间虽有波折,但也很快平息,倒真是应了国师的那一句绝处逢春,大吉大凶仔细想来,一切都是从您认识那燕女开始。”
殷鞅其实自己这几日来也常常想起国师的那一卦。
他本就有如此想法,被墨老一说,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