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话(3 / 4)

荆南枝道“比以前闲。便是有活,下午回来也能做。”

皎皎去问了夏酉,得知果真如此,便也不再与荆南枝执拗。

两人每日起早,日日要去三昧寺爬九十九层阶梯,到山顶的寺庙里去拜佛。

寺里的扫地僧人早就对皎皎有了印象,问她“皎皎,这次又是谁过生辰了”

皎皎回“不是谁过生辰。这回是我娘怀孕了,我来替她求个保平安的桃木牌。”

僧人恍然大悟,又问皎皎身边的荆南枝“这位施主求的是什么”

荆南枝道“也是平安。”

僧人以为他也是为皎皎怀孕的母亲求的,却不知道荆南枝其实是为皎皎求的。

皎皎拜佛从来都都非常虔诚,跪倒在蒲团上,头叩在地上,许久都不起身。

她每日都要念十遍求佛祖保佑她娘的话,在此之后,还要再念十遍她娘的信息,务必要烦了佛祖的耳朵,让佛祖知道她娘是住在燕国祈水郡长乐巷里最里面一处院子里的。

佛祖千万别保佑错了人呀。皎皎想。

拜到第二十日的时候,皎皎刚打算同荆南枝下山,还没出寺庙,天空突然开始下起雨。

荆南枝看了看天“估计要下一会儿。”

寺里的僧人说“应该是阵雨,等一等就会停了。”

雨天下山易滑倒,更何况这还是九十九层阶梯的三昧寺。

皎皎和荆南枝便在三昧寺里等雨停。

寺庙里人少,今日格外少,庙里只有几名僧人。香客只有皎皎、荆南枝两人。

皎皎看了会儿雨,莫名觉得这雨缠缠绵绵,下得她心里烦。为了静下心,她干脆去听僧人们念经。

恰逢此时有僧人念“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僧人声音平静,在空旷的屋中响起,波澜不惊。

皎皎坐在门槛上,屋内是佛,屋外是雨,心情莫名失落。

下午的时候,雨终于停了。

皎皎和荆南枝下了山,回到祈水郡内。

虽则过去半日,但祈水郡内莫名骚动,城里的一切好像一样,但又仿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人们交头接耳,神色兴奋,像是在谈论什么新鲜事。

荆南枝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眉头紧蹙起来,握住了皎皎的手。牵着皎皎来到路边,他问路边一人“发生什么事情了”

“具体什么还不知道。”那人道“但下午突然来了一批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历,郡守听了都要急忙出去迎接。”

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他凑过来小声道“好像是王都那边来的人。”

王都雍阳

雍阳来的什么人,需要崔渠亲自去迎

荆南枝眉头愈发拧得紧,心头的不安越来越重。

皎皎听得迷糊,正要和荆南枝说赶紧回家的事情,冷不丁却听到有人好像在喊自己。

好像是她娘在喊她

皎皎愣愣回过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却没见到任何人。

视线尽头,只有一辆马车在长街上急驶而过,扬起尘土,朝着城门的方向过去。

正怔忡间,察觉袖管别人拉了拉。

皎皎低头,看见了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女孩一手拿着一根糖葫芦,一手去扯皎皎的袖子,逼得皎皎低头看她。

皎皎认得这女孩,是蕙娘的女儿春杏。

她怎么在这里

“皎皎姐姐,我我找你好久”

春杏今年才五岁,懂得不多。她咬着一颗糖葫芦,含含糊糊和皎皎说“是你爹让我来找你的他让我告诉你一句话。”

牧原有什么话是要让春杏带的

皎皎只觉得心里产生了一个空落落的大洞。她舔了舔干涩的唇,问“他让你说什么”

“你爹说”

春杏艰难地咽下嘴里的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味道让她乐得眯了眼睛,声音也甜蜜蜜的“他等过你一刻钟的。”

什么意思

皎皎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一旁问了路人几句话的荆南枝已经皱紧眉头握住了她的手,对她说“皎皎,我们先回去看看。”

他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能发生什么。

皎皎尚在想春杏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被荆南枝牵着往长乐巷的方向走。

她一路都心不在焉,想着回家要和她娘说今天发生的奇怪事情,冷不丁撞上了荆南枝的后背。

皎皎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长乐巷的借口,而荆南枝不知为何停了下来,正面色沉沉地望着前方。

皎皎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样子,锋利得像是一把出鞘的剑,眼底都是化不开的霜。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现她家院子门口正站着二三十人,他们身着锦衣劲装、腰戴佩剑,个个表情肃杀,神情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