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长得好看,来的时候闹的风波又大,长乐巷里知道她们的不少。
刚开始许多人只背地里叨咕她们,后来芸娘的糕点铺子开得风风火火,抢了一些人的生意,便有人开始恶意造谣,说糕点铺子生意好只不过是二公子的功劳,更有过分的说皎皎没爹,芸娘能把女儿养得这么白嫩好看,肯定是少不了一些男人的帮扶。
皎皎整日去郡守府,大家眼里都看着,大人们不想惹恼二公子,因此难听的话都在背地里说,可小孩子却不懂,他们听了只言片语,回头都抖在皎皎面前,遇见皎皎就喊她“野种”。
皎皎起初还回嘴过几次,见这些男孩顽劣不改后,也渐渐懒得回嘴。
她从没觉得没爹怎么了,这些年来她和芸娘相依为命还不是活了下来,现在的小日子更是有滋有味,他们骂她野种,她向来是听进耳朵不听进心里,只当他们狗吠。
于是这一日,她依旧神色淡然地越过这群男孩,径直朝着家里的方向走了过去。
皎皎表现得越不在意,男孩们越想要惹她生气。
他们说的话开始愈发过分。
“野种你今日又去二公子那里乞讨了是不是”
“嘻嘻,果然是野种,没爹的话就要自己找个爹是不是”
“我娘说,二公子也就把她当个宠物,跟个小猫小狗似的,每天养在跟前就为了逗趣。”
“我娘也说她们母女都是狐狸精转世,没了男人不能活,经常去她娘铺子里的泥土爹就和她娘有”
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一粒石子破空而来,直直地扔向说最后一句话的男孩,砸到了男孩的额角。
男孩愣愣摸了摸额角,摸到了满手的血。他当即暴起,愤怒喊“你一个小野种,竟然还敢打我”
说完也要拿石子去扔皎皎。身边几个男孩见了,连忙加入战场,跟着要拿石头去丢皎皎。
皎皎岿然不惧,灵活躲开几个飞来的石头,又从随身携带的小布袋里掏出几颗石子,使出浑身劲扔到这群男孩身上。
她长得圆润可欺,实际身姿灵活,扔得又准,到后来一群男孩竟然被她一个人扔得抱头鼠窜,哇哇大叫。
可皎皎仍不解气。
见男孩子们扔完了脚边的石子,暂时无石可用,她敏锐地抓住时机,把小篮子先放在一旁的地上,弯腰去抱路边的一块大石头。
石头挺沉,她哼哧着抱了起来,就以一种大无畏地姿势向男孩子冲去,声音奶声奶气,但嗓门却不小“你们有胆子再骂我娘一句”
男孩们哪里见过皎皎这种姑娘她平时看着文文静静很好欺负,谁知道惹火了竟然有胆子和一群人干架
瞧她这副要吃人的劲,好像要和人同归于尽似的,实在是吓人。
男孩们纷纷四散。
等到他们都逃得不见了身影,皎皎才喘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石头。
因着这一番没预想到的运动锻炼,此刻她小脸早已涨得通红,扶着腰站在原地喘了好几口气,才慢慢恢复过来。
“居然敢说我娘,你们怎么敢。”
皎皎回过头重新拎起自己的小篮子,理了理凌乱的衣襟和下摆“当真是长乐巷群童欺我幼无力哼,你们才没有力气,一群男孩还打不过我一个,丢人现眼。”
熟悉皎皎的人都认为她是个有礼的孩子,郡守府的人甚至觉得她很多时候是内向害羞的,比如她不禁夸,谁说她长得好,她就会红了脸,扭扭捏捏说“其实也就一般”,又比如福润调侃她起迟,她也会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起迟很丢人。
可熟悉皎皎的人也知道,龙有逆鳞人有软肋,皎皎的软肋就是芸娘。谁若是说了芸娘半句不好,往日文文静静的小姑娘能瞬间冷下脸,撩起袖口就和人拼命。
崔宿白就曾有一日同皎皎说“你猜我当初为什么要救你”
他指的是她摔倒在他马车前的那一次。
皎皎答“因为您是郡守家的公子,您的责任就是抓住祈水郡的坏人。”
她说话一向有趣,崔宿白被她的遣词造句逗笑。
他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见她不解地仰头看来,笑了笑解释“皎皎,我从没见过你那样的女孩。”
寻常孩童遇到欺凌,能反应过来的就不多,大多只会哇哇大哭不敢动作。
皎皎那年只有五岁,却表现得太勇敢。
崔宿白想起那一日,惊觉自己居然记得一清二楚。他记得她被踹到了马车前头,洗得发白的衣衫上,胸前赫然一个大脚印,足可见踢她之人是用了全力的。她明明疼得嘴唇发白,眼里都起了水意,却还是倔强地不肯落下一滴,踉踉跄跄起身要去追人。
或许就是穿过车帘的这么一眼,让他对她上了心,不仅关押了犯事的男人,甚至难得一见地动用了自己郡守公子的权势,让她和她母亲住进了长乐巷。
崔宿白问“皎皎,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一天你没遇到我怎么办”
他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