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挂在上面的是沙微星遗像。
记得当时,沙微星涉险将图灵送出了星陨大厦,自己一个人留在那儿。
他还说自己是沙费内的儿子,只要沙费内在,星陨就绝不会对他怎样。结果他死了,沙费内也紧跟着叛变了。
这些事情对于简云台来说,明明只是在前几天上演。然而眯眸之后就是四百多年,一切都成了人走茶凉的旧事。
沙微星想看的世界和平,没有来得及看见。这世界最终也不能如他所愿。不仅没有变得更好,反而变得更加糟糕。
且当初沙微星百般叮嘱,让简云台接手这一棒,一定要照顾好图灵。
简云台也没有做到。
他即便是想保护图灵,也根本无力保护他被迫缺席了足足四百多年。
想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声气。
黑客白音量突然一扬,话语中带着点隐晦的引导意味“你现在什么感受”
简云台莫名“嗯”
黑客白换了个更直接的说法,“我问你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说出来。”
“我在想沙费内当初那么恐惧熔炉,应当就是这个原因。沙微星的尸体被他亲手送到这里焚化,看见熔炉他就想起了儿子。”
“”黑客白呼吸一窒,很显然他对这个回答不怎么满意。很快继续说“我是问你对沙微星的死有什么感受。”
简云台“惋惜。”
黑客白“还有呢”
“同情。”
“还有呢”
“”
“还有呢”
简云台挑眉说“要不你来说”
这个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黑客白兴致勃勃说“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有苦难言,有口难开,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又想哭,又有点不想活了”
简云台“”
他懒得和黑客白说话,直接把耳机还给了一旁的陈坞。
陈坞接过耳机,小心翼翼戴上。
在他这种普通玩家眼里,简云台和黑客白都不是好惹的存在。这两人,一个是罪行s级的恐怖大佬,即便现在看上去很正常,但陈坞忘不了进副本之前查过的资料简云台的精神极其不稳定,危险程度为a。
他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另一人则是白河城恐怖袭击案的罪魁祸首,天才黑客一念之差致使伏尸百万。
这两天他和黑客白交流的时候,恨不得跪在地上讲话。不少玩家都从废墟里搜出各式各样的墨镜,就是为了挡住视线。
他们甚至不敢和黑客白对视。
和这样两个恐怖疯批一起闯副本,他们真的不会半途就被煮了下酒吗
方才两位大佬交流,他听得也不是很清晰。迷迷糊糊之间只听见了警告、尸体,诸如此类让人毛骨悚然的词汇。
这两人在聊什么呢
必定是他这种普通玩家不够资格听的大事而且还是跟副本主线息息相关的大事
正当陈坞忧心忡忡之时,耳机里传来黑客白同样忧心忡忡的声音“相信我,伤心难过只是一时的,你千万不要想不开。要牢记这句话,真爱可以战胜一切。”
“”陈坞缄默,踉跄了一下。
黑客白没有听见回答,还以为简云台听进去了,合掌高兴说“我早早打印好了几张他的遗照,待会你揣一张我揣一叠,你弄丢了记得来找我要,我这里还有很多。”
“”
陈坞眼神虚浮,精神恍惚地抬眼,看了一眼前方少年的背影。
竟然如此
在他和其他玩家还在惆怅副本主线任务的时候,招安组和降安组的两位大佬竟然已经开始商谈着风花雪月了。
这就是境界上的差距么
不不不罄竹难书的降安组罪犯黑客白,以及从降安组转组的罪犯简云台,这两个疯批怎么可能在聊风花雪月呢。
一定是他想错了。
也许两位大佬方才聊的是杀了谁以后,把遗照随身携带看着高兴。
没错,一定是这样变态
想到这里,陈坞看向简云台的视线愈发惊恐,心中连声道不愧是你们啊。
简云台若有所感,疑惑回头。
“”陈坞像触电一般,立即垂下头不敢对视,作鸵鸟状缩着胳膊。
咚咚咚唐文瑞每一个步子都踏得极重,仿佛将满腔怒火都踏在了脚下。豁然推开眼前的大门,他余怒未消。
眼前是一片巨大的冰湖。
冰湖周围都泛着冷霜之气,只是浅浅呼吸一下,那些冰凉的气息顺着气管向下,游走于周身血管,冲凉了满身的热血。
还未靠近冰湖,就已经能感受到这里恐怖的低温,唐文瑞有些窒息。
冰湖前端被一道巨大的屏障拦着,屏障为纱制。透过朦胧的纱,能看见冰湖内有一道懒散向后倚靠的身影,墨发抽长松松搭在冰湖边缘,挡去了赤裸着的上半身,又有晶莹的水滴顺着那人苍白的蝴蝶骨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