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厅忽然碎裂成无数碎片。
墙壁变成了无数碎块,观众席飘浮了起来,看台纷纷倒悬,深红色窗帘像是缎带一样打结连起来,连成了飘扬的彩旗,一张张天鹅绒座椅出现在天花板上,垒成倒悬的金字塔,舞台上的灯光被切碎成了无数片,每一座镀金雕像都手持一道光线,守卫在水晶吊灯的前方。
巴黎歌剧院最负盛名的水晶吊灯缓缓亮起,在彩旗和雕像的护卫下,恍如镶嵌了无数水晶的王座,成千上万的水晶碎片飘浮在周围,灿烂的光芒勾勒出了人影轮廓。
银发银眼的男人出现在水晶吊灯上,银灰发丝绑起的低马尾垂在背后,嘴角噙着彬彬有礼的笑意。
他们所处的混乱空间之下,重叠着一座色调暗淡发灰的观众厅,在那个观众厅里,交响乐团仍然在演奏旋律,观众们也在聚精会神地聆听独唱音乐会,丝毫不知道在他们之外,还有一个变得诡异而混乱的观众厅。
仿佛世界被划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层,一层世界里,音乐会演出在正常进行,一层世界里只剩下混乱、无序,以及针锋相对的两人。
叶利钦眯起眼睛,注视着突然出现的怀特克朗,感叹了一声
“原来她的倚仗就是你,看来她这一趟旅行收获颇丰。”
之前的那些袭击者只是叶利钦一个小小的试探,是为了试探费雯丽到底为什么有底气重返巴黎,之后他也没有采用直接的手段控制费雯丽,而是选择了柔和的梦境影响,一方面是为了弱化费雯丽的反抗意识,一方面是因为他也在等待,等待费雯丽的后手什么时候出现。
叶利钦不相信费雯丽会在短短半年里晋升到第六等阶,但她不可能不知道,如果没有等同于这一等阶的实力,她回到巴黎,就等于把自己送到叶利钦手中。
所以只能是她找到了实力强大的帮手,或者她加入了一个势力庞大的组织,让她觉得就算她重新出现,辉光教会也会出于种种顾忌收手,默认她不再是辉光教会的使徒。
而当怀特克朗出现,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变得很明了了。
“我倒不这么认为,”怀特克朗微笑着说,“我只是受邀来听一场演出,但恼人的是,似乎有人想要打断我难得的享受。”
叶利钦不置可否,却没有任何迟疑。
他敏捷地从座椅上一跃而起,身体瞬间发生了转变,变得半是虚幻半是透明,他仿佛也失去了应有的重量,快速向着演出厅错位的出口飞去。
怀特克朗虽然将他们和现世分离开来,但这种分离的范围不可能大到整个世界,他只要寻找到这层诡异空间的边缘,从那里离开,就能够返回现实世界,重新抓住在那里的费雯丽。
当务之急是尽快远离怀特克朗。
就在这时,水晶吊灯上的怀特抬起了右手,手臂上缭绕着金色火焰,黄金手骨在火焰中若隐若现。
叶利钦并没有忽视身后的威胁,他回过头,变成金色的双眼犹如镜面,倒影着怀特的身影。
目光刚刚落在黄金手骨上,叶利钦的瞳孔就微微一缩,直觉向他发出强烈的警告,他的脑海中也顿时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画面中,他转身继续逃跑,身后怀特竖起了三根手指,每一声倒计时,怀特就屈起一根手指,他的面孔也急速苍老扭曲,脊背不受控制地佝偻下去,生命力肉眼可见地流逝而去,倒计时归零时,他的骨头已经无法支撑住身体和皮肉,酥松的骨骼接二连三断裂,他整个人坍塌下去,只剩下一张松弛的皮,在空间中艰难地蠕动。
这幅画面已经预示了这件遗物的危险性,叶利钦毫不怀疑,怀特手中的遗物是一件4级遗物。
他猛地仰头看向怀特,面孔忽然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变得像是怀特克朗,怀特的面孔同样发生了变化,某个角度看上去和叶利钦有些相似。
相似的不止是五官,他们的动作、神态、身形也变得相似起来,仿佛镜面倒影出的同一个人。
微弱的光芒笼罩了他们,梦境的迷幻之感弥漫开来,白蔷薇花瓣从金色火焰中飘落,怀特依旧微笑着,目光锁定了叶利钦,右手竖起三根手指,开始了倒计时。
倒数第三声,叶利钦的皮肤松松地坠了下去,一颗颗牙齿从嘴里脱落,身体里更是响起了细微的骨裂声。
叶利钦没有任何犹豫,再度向着出口冲去,怀特也倒数完了第二声和第一声。
每移动一米,他都更加衰老,仿佛摇摇欲坠的破风车,遍布斑点的皮肤表面出现了一个个孔洞,风从洞里灌进去,发出“呜呜”的声响。
倒计时还没有归零,叶利钦终于飞到了观众厅的出口,他的身体也到了极限,皮肤和血肉霎时塌陷下去。
就在这时,周围的光芒猛然变得耀眼,虚幻迷离的气息消散,叶利钦坍塌的身形也骤然消失,和梦境一起消散,他重新变回了倒数第三声时皮肉松弛的模样。
他在自己身上制造出了一个梦境,让梦境中的自己承受了黄金手骨带来的生命流失,随即让梦境消散,生命流失的效果也随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