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小武住我家隔壁的那个人。我经常放学回家,看到他在阳台边踮着脚探身往下望。
叶笙“或许你是对的。”
小武写道。
他就是那个躲在暗处的偷窥者吗。
来到这个世界三天三夜,所有人重视的都只有晚上,没人在意过长明公馆的白天。实际,比起晚上怪异恐怖的异端,白天的租客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叶笙说“你要和我聊聊吗。”
小武抬起头,漆黑的眼珠子安静看着叶笙。因为“偷窥者”这一共同话题,小武慢吞吞地点了下头。
叶笙“我们聊聊这栋公馆吧。”
小武什么
叶笙“你的母亲是个怎样的人”
小武思索了一会儿她总是在哭。比起她的长相,我更熟悉她哭的样子。
叶笙“你的父亲呢。”
小武说他喜欢打我,还会逼我去二楼偷人的衣服。不去就打我。
叶笙“偷衣服偷201那个女人的衣服么。”
嗯。
小武点头,在这个时代,一个七岁小孩,对于“男女”与“隐私”还处于懵懵懂懂阶段。
后面我被抓住了,我爸爸说是我不懂事。于是202的那个男的把我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我在换牙期,掉了四颗牙。
叶笙“你爸爸不阻止他吗”
小武摇头。
我去医院回来后,我爸算着账单,觉得我花了好多钱,后面一个星期他都不让我吃饭了。
叶笙看着男孩明显营养不良的瘦弱身躯,再想到他的爸爸对应的是居然是臃肿,颇觉讽刺,开口“你的妈妈呢”
小武又摇头。
我的妈妈在哭。她不敢违抗我的爸爸,我挨饿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哭。
叶笙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
小武埋头,写道。
人的眼泪为什么可以那么多。她每次一哭,我就不知道说什么。我害怕听到她的哭声,所以我写作业会到楼道口去写。
可是这里到处都是眼睛。
这就是他的童年。好色的父亲,懦弱的母亲,交织着大人世界无穷无尽的欲望和争吵里。
还有一个让他每天每晚做噩梦的偷窥者。他在田字本上画满了眼睛,又把它们戳的戳烂,将所有的惶恐、压抑、难过都发泄在这一双眼睛上。
他挣脱不了父母,挣脱不了这破碎的童年,但是他可以抓住这个偷窥者。
抓住他,好像就能让他在这个棺材楼里喘息片刻。
叶笙说“你想快点长大吗。”
小武认认真真地点头。
想,长大了,搬出去住。
他们回到长明公馆,如叶笙所料,房东在每个人回来时,都厉声呵斥,让他们站住。把他们集中在了一楼。
卷发女郎窝在混混青年怀抱里,她今天出门终于换下了那条吊带,换了身红裙。
金色的波浪卷,鲜红的唇,过白的粉底遮住因为吸毒而泛出的青黄色,眼线和眼影都涂画得很重,居高临下看着房东,翻个白眼。
“又怎么了啊老太婆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你吃屎了啊屁事那么多”
她男朋友也是个不好惹的角色,恶声恶气道“有完没完老太婆,别以为老子不敢打你。下个月老子就不住这里了,惯的你死开”
房东要是能被这两人吓住,那她就不叫房东。
房东拿着鸡毛掸子,声音比他们两个加起来还要大。
“是不是就是你们两个狗男女在老娘的房子里安监控贱不贱啊短命鬼,好啊,被我发现了吧你们有没有在我房里安监控器”
混混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我们像你那么恶心啊,就你这坡地,谁他妈稀罕。”
这个时候三楼那对的夫妻也被房东喊了下来。
妻子每天不光卖早餐,还要去打工,每天像个旋转的陀螺。
房东挑鼻子瞪眼“你也给我站住,天天大清早就吵死吵,不知道浪费了我多少水费电费。早就知道你们这帮外地人素质差,现在居然还给我搞偷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妻子一下子尖酸刻薄反驳“那你就别租啊。又想要钱,又事那么多,天底下哪那么好的事。”
房东炸了“叫叫叫,再叫下个月就给我卷铺盖滚”
妻子继续和房东对骂。
她丈夫倒是优哉游哉,看到卷发女郎的装扮时,眼前一亮。眼睛有意无意的往她胸口瞥。
混混察觉到这一点,瞬间警觉,唾骂“软脚虾你往哪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