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说话,它有些捉摸不透唐宁现在的平静,按理来说唐宁不应该如此平静,还有一些痛苦,是“他”从新人时期积累起来的,一件件讲出来会耗费很长的时间。
唐宁安静地嗯了一下,他静静地看着镜子中的那个人,问出了一个有些笨的问题“他”,和我,是什么关系
唐宁能猜到一些,但是他担心自己理解错了,对于他自己不能百分百理解确信的东西,唐宁总是喜欢多问问。
要介绍“他”的存在,首先要介绍你的身份。系统说你是第二次进入卡牌游戏,为了游戏的公平性,我把你第一次参加过游戏的记忆和得到的力量封印在一起,你被封印的部分就是“他”。
系统仍旧不死心地劝说道和“他”融合,你会得到你真正的力量。
所以,“他”是过去的我
可以这么理解。系统道。
在唐宁和系统交谈的时候,镜子里的“他”一直低着头。
唐宁一眨不眨盯着“他”低头的模样,忽然间明白了“他”为什么之前指挥着唐宁一定要抬头挺胸了。
原来低头的样子,真的不太好看。
唐宁走镜子前走了一步,他直着腰,抬起头,是当初“他”不停告诉他的要昂首挺胸的模样。
“他”蹙起眉头,有些不解地抬起头,望着面前站着的唐宁,镜子外的唐宁黑眸温柔又明亮,那双很是温柔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镜子里的“他”。
唐宁说系统,把“他”的痛苦给我吧。
这一句话一出来,“他”和系统都愣住了。
唐宁怕自己理解错了,所以很认真地解释道你刚刚说的方案一,不是可以把痛苦的情绪单独给我吗这应该是可以做到的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系统难得有些卡顿。
那就都给我吧。
镜子里的“他”张开嘴好像要说些什么,但一时间难以说出来,即使说出口了,唐宁也听不见。
唐宁很是心平气和地站在镜子前,甚至还可以平静地催促系统道你是出bug了吗
沉默片刻的系统告知了唐宁方法,只需要把手放在镜面上
唐宁伸出手,温暖的掌心落在了冰冷的镜身上。
下一秒,无数苍白的火焰疯狂涌现,几乎要突破镜面烧向唐宁,唐宁的手下意识想要缩回,不过他的另外一只手用力按住了自己想要移开的那只手。
这种直达灵魂的痛苦让唐宁额头上的青筋迸起,整张脸刹那间变得雪白,他微微吸了一口气,感觉心头有很沉重很压抑的东西落了下来,骨髓里似乎有无数只虫子爬了出来,一种巨大的无力感从四肢百骸中蔓延。
是他曾经很熟悉的痛苦情绪,虽然这一刻这些痛苦来势汹汹数量众多,但也没有唐宁想象中的恐怖。
因为这是痛苦的情绪,不是什么痛的感受,要是直接作用在肉体上的酷刑,什么用针钻进手指头里啊,用刀一片片削肉,唐宁觉得自己一定会痛到哭出来。
但是这些东西却是作用在更虚无缥缈的灵魂上的。
好像也没有很难以承受。
也许是他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这种感觉,从两年前就开始接受这种感觉,在他好不容易要习惯的时候,又被突然拉进了卡牌游戏,于是痛苦的阈值一下子被拔高了很多。
在这个游戏里,他自己的实力提升得总是很慢,可能每一次通关都有有一点点的进步吧,但是每一次好不容易进步了一点点,又一下次被扔进一个难度更高的环境里,很难得到什么喘息的机会。
所以他一直都只能选择接受这种痛苦。
这种无力感,这种弱小,这种笨拙,虽然很容易让人痛苦,但是努力接受了,似乎也就还好了。
太好了。
唐宁有些莫名地能够分辨出“他”的一部分痛苦就是这种对弱小的痛恨,这种痛苦对“他”来说可能是难以忍受的,但是唐宁已经习惯了,所以即使铺天盖地地涌过来,他也可以努力把手停留在镜面上。
唐宁望着镜子里的“他”,露出了一个很柔软的笑,发自内心道太好了,我本来还担心我承受不了,会当场崩溃。
“他”呆住了。
呆呆地举着手,隔着镜面和唐宁的掌心相触。
唐宁不太忍心看到“他”这样呆怔的神情,他总觉得“他”应该是神采飞扬的,这样不太好,于是唐宁努力想要说出一些调动情绪的话,同时也是为了让他自己转移一下注意力。
太多太多的痛苦,让他的思绪有些混乱和跳跃,唐宁问“我现在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好像混得还没有以前的你厉害,不过,我现在应该还算比你大一点那我应该就是哥哥了吧”
镜中的“他”怔怔地看着唐宁。
连绵不断涌过来的痛苦让唐宁的表情无法维持平静,他的眼眶再一次忍不住泛红,很脆弱也很没用的样子,说话也很慢,实际上这种痛苦放在普通人身上可能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办法说出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