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黑袍的青年将下颌轻轻搭在唐宁的肩膀上,闻言抬眸看向唐宁惨白的侧脸,唐宁蹙起眉头,他的皮肤白到似乎半透明。
将手伸出来。“他”扶起了唐宁的右手。
唐宁对“他”哭着说“我受不了。”
这个时候就可以停下来了吧
没想到唐宁去听到“他”淡淡地哦了一声,继续指挥道把你感受到的痛苦从掌心释放出来。
快要痛懵了的唐宁“”原来痛到受不了,和你说之后,就只是单纯的跟你说一声吗
别分心。“他”呵斥道。
实在是太痛了。
可要怎么把痛苦释放啊“他”的这个描述也太抽象了。
想象这些痛苦就是会流动的火焰。“他”说它们存在于你灵魂的各个角落。
无法被看见的手指轻柔地抚摸过唐宁的脸颊,脖颈,肩膀
在这里。
指尖落在唐宁不停跳动着的心口。
苍白的薄唇对着唐宁的耳垂轻声道也在这里。
似乎有一阵清凉的微风吹动在唐宁的身上,引导着唐宁操纵着他从未见过的能量它们是你积攒下来的痛苦,是你被鬼怪践踏、被人轻视的痛苦,是你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痛苦,是你失去挚爱的痛苦,是你一次又一次在生死间挣扎的痛苦
你一直都很痛苦。“他”说。
唐宁闭上眼,泪水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往下落。
是的,他一直都很痛苦。
从进入这个游戏以来,或者说,在进入这个游戏之前,这种痛苦好像就是他人生的底色。
把这些痛苦当成养料,当成蜡烛。“他”说现在,我把火赐予你。
如果灵魂是蜡烛的话,那么“他”的灵魂就是一根正在不断燃烧着蜡烛。
此刻,燃烧着的灯芯靠近了属于唐宁的那根芯。
苍白的火焰落在了那根芯上。
一幕幕的回忆似乎都像走马灯一样浮现在了唐宁眼前,他第一次进入这个游戏,在鬼公交随着车灯的一明一灭,穿着青色寿衣的鬼婴一步一步逼近。
他偷了陆应星的坟前头后惶恐不安地在公墓奔跑,可是身后的脚步声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在脏乱的厕所隔间里,一个东西趴在角落里窥探。
从噩梦中睁开眼,看见诡异出现在眼前的室友。
镜子里不对劲的自己。
拖着一根破旧麻绳走在黄土路上的王叔。
结婚时拍门的鬼娃娃。
苍白的火焰燃烧在这些让他恐惧的过往上,有了充足的养料,那些火焰越来越大,越来越旺盛,似乎无法在满足于魂魄。
一簇微弱的苍白色火焰悄无声息地从唐宁的掌心涌出,火总会让人想到温暖滚烫,可是这簇火却让唐宁感受到了彻骨的冰冷,冷到他从指尖到肩膀似乎都被冻结住了,连带着,那些痛苦好像也都被冻僵了。
他冷到无法动弹。
可是有一股阴寒的气息裹挟住他,带动着他掌心微弱的火焰不断拉长扭曲。
睁开眼。“他”说。
唐宁艰难地睁开了眼,巨大的虚弱感贯穿了他的灵魂,让他都没注意到身下的亡灵马是什么时候停止了奔跑。
这匹亡灵马跪拜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它的身旁垂落着一条纤细的、冰冷的苍白长鞭。
那是由苍白火焰凝结而成的鞭子。
由于亡灵马的止步,身后那些脚步声越来越密集,唐宁的心脏也越跳越快,好像人在濒死时疯狂工作的心房。
好了,把这些痛苦甩出去吧。“他”教导道。
唐宁僵硬地抬起手,转过身,看向身后密密麻麻的亡灵大军,他虚弱无力地挥起了手中那根黯淡的苍白长鞭。
那根火焰化成的鞭子就被他这么轻飘飘地甩了出去,柔和到像涟漪一样的白光在黑暗中荡漾开来,温柔地漫过那一片片逼近的骷髅。
所有的骷髅都停下了脚步,哗啦啦倒成了一片。
在那一片追逐而来的大军中,只有那位闪闪发光的“公爵”还站在原地,隔着一地尸骸望向唐宁。
你看,就这么简单。“他”平静道。
唐宁浑身上下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力气,他很难坐直身子,甚至想现在就昏厥过去陷入长长久久的沉睡,可是在这一刻,一种无法形容的意志力支撑着他问出了最想问的事情你是我的王子吗
我不是。
那那唐宁颤抖着声线,轻声地,带着一点哭腔地问“为什么现在,我感觉我好像有些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