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堂成亲这件事唐宁还是第一次做, 他感觉自己被纪连韫带到了一个地方,大面积的红色都铺在这个房间,红地毯、红桌子、红鞋子连绵不绝的红占据了唐宁的视线, 唐宁无端有些心慌。
尤其是在纪连韫松开他的手时,唐宁紧张到攥紧嫁衣,他总觉得背后泛着寒意, 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的寒凉。
一道充满韵律似男似女的声音念唱道“一拜天地”
唐宁的余光瞥到身边的纪连韫在鞠躬,他也赶紧跟着躬身, 不知道是弯腰得太快, 还是有一股风吹了过来,唐宁的盖头轻轻掀起一角, 就像是有人的嘴对着他的盖头在吹气。
唐宁慌张地伸手拉了一下盖头, 他才刚刚起身站稳, 又听那声音宣布道
“二拜高堂”
高堂指父母,他这个身体的父母双亡,那拜的应该是纪连韫的父母,说到这个, 唐宁忽然发现他来到这个村子还没见过纪连韫的父母, 对方唯一一个看起来是长辈还主事的人,就是那个纪叔。
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唐宁一时间没有立刻弯腰,那如芒在背的感觉越发强烈, 他头皮一紧,立刻折腰弯下。
前面坐着的人是纪连韫的父母吗
可是从这个视角看去,只有椅腿, 不见人脚。
“夫妻对拜”那声音高高扬起, 像秋千荡到了最高点。
唐宁转过身, 与那双红色婚鞋的主人面对面站着,虽然知道这副本里结的婚当不得真,可唐宁莫名生出了一股仪式感,他看到那双好看的手交叠成作揖状,唐宁也赶紧学着对方的手势,和眼前人一起弯下腰。
他以前听过一个说法,说什么夫妻对拜时谁弯的腰低,以后就谁管钱。
眼前人将腰弯得极低,低到唐宁能看见对方的后脑勺。
唐宁无端觉得这样的低姿态肯定不是为了什么今后谁管钱,而是对方不想让他低了一头。
纪连韫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
“礼成送入洞房”那声音欢天喜地说道,周围跟着传来了一阵喜气洋洋的笑声,从左边、右边、前边、后边、上边乃至于下边一圈又一圈回荡,笑得唐宁更加眩晕。
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唐宁,唐宁茫然无措地抓紧了这只手。
他看到一双双踮起脚尖的脚走到他的面前,对今天的新郎官道“这就进洞房了那我们可要去闹洞房”
“是啊,还没看到新娘子长什么样子”
“是不是脸和雪一样的白,嘴唇和血一样的红啊”
“好香,新娘子闻起来真香”
那些声音说着说着几乎要贴上来了,似乎想凑近闻一闻。
唐宁握紧了纪连韫的手,看着那一双双逐渐逼近的脚尖,他害怕地依偎在纪连韫身后。
纪连韫环住了他的腰,声音很冷淡“闹什么洞房”
“自然帮你们今后的日子闹得红红火火别的不说,苹果我可帮你们准备好”“我准备了交杯酒”“”
那几道声音笑着说,听起来关系和纪连韫很不错,因此纪连韫也没有拒绝这些人请求,而是平静道“他不喜欢见生人,别靠得太近。”
“这就护上了”“真不够意思。”“啧啧啧,有了娇妻就忘了朋友。”
那些声音说归说,却也真的没再凑上来。
唐宁怕得厉害,全程都贴着纪连韫走,纪连韫为了照顾他特地放慢了脚步,周围都是劝酒声,酒液从杯中溅到红色地毯上,晕开了血一般的红。
隐约间,唐宁似乎嗅到一股血腥味,只是这味道又被浓重的酒香遮掩,让唐宁怀疑这是他的错觉。
身旁的新郎官一直在喝酒,有多少只手端着酒杯递过来,唐宁就看到纪连韫毫不犹豫地伸手接了过去,对方喝完酒后,周围都是叫好声,有人笑着问“新郎官今天这么高兴啊”
唐宁听到他的新婚丈夫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唐宁很想提醒对方别喝了,就纪连韫那个身子骨,万一喝到一半醉了,他一个人面对这些鬼怪该怎么办
想到这儿,唐宁鼓起勇气扯了扯纪连韫的袖子,小声道“少喝点”
周围那些声音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哟,你的小妻子心疼你了”“不行不行,他都有娇妻心疼了,得再罚一杯”“该罚”
唐宁忽然被这些存在点名,恨不得把自己变成缩头乌龟,他向那位丈夫靠得更近了,身旁的新郎官低低地笑了一声,清冷的声音在唐宁耳边响起,如同落叶拂花逐流水,“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原本喝空的酒杯再次满上,新郎官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微醺的声音对唐宁轻轻念道“百年浑是醉,三万六千场。”
“好喝得痛快”
身旁人似乎真的有些醉了,他走得浪浪沧沧,体态风流,唐宁紧张地试图扶着对方,岂料那人也不和他客气,一下子就把身体压在了他的肩上,那薄唇隔着红盖头碰了碰唐宁的侧脸,“娘子。”
唐宁慌张地别回头,那滚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