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得不强打精神为儿女们谋划。
他退一步,宋伋更进一步,在朝中权势无人可比,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翻旧账
“我带着全家老小先回老宅避避风头,走之前,把你俩的亲事先办了。这事我和你父亲说去,你只管安心温书,待明年高中,也不必留在翰林院,最好谋个出缺,带秋娘去任上。”
听岳父这样讲,顾庭云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现在的确不是和宋伋硬碰硬的好时机,韬光养晦是最好的办法。
陆家抄家的危机,暂时算是解决了。
一想到马上能迎娶秋娘,顾庭云登时欢欣鼓舞。上辈子他费尽周折才赎回秋娘,那时两人已是身无分文,莫说办一场像样儿的婚礼,连新衣服都拿不出来。
上辈子的遗憾,这辈子他要全弥补上
没想到顾老爷不同意。
顾老爷的意思,若现在办亲事,一来时间仓促,如今急匆匆进门,免不得有人背后嚼舌头。
再者,一切都不如明年春闱重要,粉刷院子,布置家居,置办彩礼,迎亲等等一系列事情下来,少说也要两三个月。闹闹哄哄的,搅得儿子没法专心读书,还不如等高中了再办亲事。
这两个理由合情合理,陆蒙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顾庭云却深知他爹的为人,无非是看陆老爷没了官职,他瞧不上人家,想方设法拖延罢了,真要等到明年,恐怕这门亲事也就黄了。
果然,顾老爷打发他去京城国子监读书,“为父好容易给你求来的名额,过完端午节你就走。那里的人非富即贵,一定要好好与他们结交,日后入朝为官,这些人都是你的人脉”
顾庭云不由一阵恍惚。
上辈子父亲也是这样说的,他只当父亲是为他好,且自己也对京城的最高学府满是憧憬,没做他想就同意了。
可现在,哼
顾庭云说“我不用去国子监,也能高中。”
考题一模一样,前世他的文章也全记在脑子里,还有后来二三十年的积累,莫说两榜进士,就是中状元也不是不可能的。
本来他的文章就评为第一名,因长得好,官家就点他为探花。
儿子竟然拒绝了,讶然之余,顾老爷更恼怒自己的权威被挑战了,“浑说,都给你铺好了路,你却满脑子情情爱爱,全然不顾自己的前途。”
顾庭云压着火气说“成家立业,您不也是先娶了母亲,再考取的进士怎么轮到我就不行了”
他口中的母亲,自然是他的生母,顾老爷早死的原配夫人刘氏。
刘氏是富商之女,不到十五就嫁了进来。彼时顾老爷还是个穷酸秀才,刘氏里里外外一把手,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顾老爷便一门心思读书,熬了十年,终是搭上了进士尾巴。
可惜刘氏操劳过度,顾老爷考中那年,她得了一场大病,撒手去了。
刘氏刚走三个月,顾老爷就以“幼子无人照料”为由,迎娶官宦人家出身的王氏进门。
儿子重提旧事,顾老爷有点下不来台,清清嗓子,板起面孔说“顾娘子在那里又跑不了,早一天晚一天成亲,又有什么打紧就这样等不得。”
“对,等不得。”顾庭云心里不舒服,随即硬邦邦顶了一句,“我必须这个月娶她,反正婚书已定,顾家不愿意操办也行,我自己办”
眼看父子俩要吵起来,坐在格栅门后头的王氏忙绕出来,笑呵呵打圆场,“净说胡话,咱们顾家是书香门第,又不是那起子不入流的市井小民,岂有自己给自己操办之礼云儿且安心等着,母亲必会给你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
又劝顾老爷,“也是你忒不上心,孩子都十七了,房里连个人都没有,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当然等不及娶媳妇喽。”
顾庭云冷笑,他已经猜到继母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看云儿院里的芍药很好,模样周正,性情敦厚知道进退,就让她先伺候云儿。如果怕秋娘心里不舒服,就先做个通房,等秋娘过门,再抬举她做妾室。”
王氏笑眯眯问,“老爷觉得如何”
顾老爷根本不知道芍药是哪个,但只要能把亲事往后推,他当然觉得好。儿子学问好,接连在乡试、会试中考了第一名,待明年得个状元,那就是“连中三元”啊
而且儿子长相随了他生母,俊美潇洒,毫无文弱之风,他跨马游街,还不得把京城那些闺阁小姐迷得七晕八素
听说宋相家里就有几个适龄的姑娘,若是和宋相做了亲家
顾老爷兴奋得两眼冒绿光
“甚好,就按你说的办。”他说,“云儿,我和你母亲可谓给你操碎了心,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你可不要辜负我们拳拳爱子之心啊。”
顾庭云听了一阵反胃,不阴不阳笑了声,“你们给我塞人,可曾问过我愿意与否”
顾老爷一怔,诶,怎么给你暖床丫头你还不乐意莫非那丫鬟太丑
这边王氏已经委委屈屈地哭起来,“云儿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