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光晕。夜风拂过,花灯轻轻摆动,冰面的光晕也像是在跳舞,那烦恼、焦灼,便逐渐消失在这一片暖光中了。
奇怪,身体仿佛又成自己的了,居然一个跟头都没摔。
二胖滑得越来越好,谢玄他们找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可以赶上兰时的速度了。
谢玄扬扬眉毛,抱着胳膊看了一会儿,刚要说些什么,不妨二哥给他头上来了个爆栗,疼得他呲牙咧嘴,把想说的话都忘了,“又搞突然袭击,非逼着我跟你动手是吧”
“困,累,我要睡觉。”谢平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冲兰时招招手,“小妹,回家喽。”
兰时扑进哥哥的怀抱,兴奋不已,“我教会二胖溜冰了”
“嗯,小妹是个很好很温柔的先生。”谢平习惯性去摸妹妹的头。兰时笑着躲开他的手,“我不是小孩子啦,不准再摸我的头”
兄妹三人打打闹闹,笑声响了一路。
二胖走在他们最后面,也在笑。冷不丁脖子被人从后勒住,随即是堂哥那永远吊儿郎当的声音,“好小子,挺能啊你。”
“不是我能耐,是公主教得好。”二胖认真地说。
许大郎呆了半晌,突然爆出一阵大笑,笑得二胖莫名其妙,“哥,你笑什么”
“听哥的,别去禁卫军了,给公主当侍卫。”许大郎拍拍二弟的肩膀,“能让公主高看一眼的人可不多,抓住这个机会。”二胖迷茫地看着他,分明是没懂这句话什么意思。
许大郎摇摇头,这个憨憨
仲春三月,又是一年好春景,城郊春水碧波荡漾,岸边草长莺飞,广袤无垠的麦田远远延伸开去,一直接到碧空尽头。
踏青的人们成群,身穿直缀头戴逍遥巾的书生摇头晃脑,临风作对;结伴出游的女孩子们换上最漂亮的衣裳,不时发出无忧无虑的笑声;还有放风筝的小童,拖着晃晃悠悠直往下坠的风筝,一气儿乱跑乱喊。
在喷火蒸霞的桃林旁,用木栏杆围起一片宽阔的平地,用黄土混了油夯实的地面,又平坦,尘土又不易飞扬。虽是民用的马球场,也不比宫里的差多少。
谢玄本来是带妹妹游春来的,因见有几个少年郎在打马球,一时技痒,就想着下场玩两把。
对方只六个人,因打马球人少了不热闹,便欣然同意了,只让谢玄他们分摊一半的场地费。
今日陪兰时来的,除了三哥和大妞姐,还有许大郎曹小三和二胖,男孩子加在一起,正好十个,二胖想不上场都不行。
一声锣响,比赛开始了。
与上次溜冰不同,二胖打起马球来,那是灵活善奔,风回电激,可以说指哪儿打哪儿,所向无前,简直和他平时判若两人。
兰时目不转睛盯着场上,或者说,盯着二胖。
两刻钟不到,他已是进了三球。兰时又是鼓掌又是大声叫好,比所有人都激动。
文大妞惊奇地说“真看不出这笨憨憨还真有两把刷子,难怪能在侍卫比武中拔得头筹,他还不到十六,未来可期呀”
“那是,我早看出来了,他一点都不笨,就是太木讷不善言辞。”兰时抿着嘴笑,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文大妞眨眨眼睛,调侃道“看不出你还挺了解他。”
兰时笑道“就说我外祖养的那只猫,一开始连奶都吃不着,猫妈妈也顾不上这只最弱的。二胖就一次次把三花放回去,那时候我就知道,他心细,心眼也好。”
“所以你坚决要养三花,”文大妞哈哈大笑,“想不到一只猫竟成了你们的媒人”
兰时这时才反应过来大妞姐在打趣她,一下子红了脸,撅着嘴小声说“人家拿你当贴心的姐姐,你却取笑人家”
文大妞也知道自己这话过了,忙揽住她的肩膀,好声哄道“姐姐不该拿你的大事开玩笑,给你赔不是,莫气了好不好等他们打完球,姐姐给你做拨霞供吃。”
拨霞供,是最近从泉州传到京城的一种涮锅,把兔肉切得薄薄的,几近透明,用黄酒、胡椒、麻椒以及酱料腌制,在沸腾的高汤中滚三滚,就可以吃了。若口味重的,还可蘸着料汁吃。
因肉片色泽红亮,用筷子在涮锅里波动的时候,就像拨动西天的彩霞,因得名“拨霞供”。
味道鲜香麻辣,兰时吃过一次就爱上了。不止她爱,大哥也很喜欢,还派人给他们送了好几次拨霞供的各式酱料。
“你不是最烦下厨么听文夫人说,连个鸡蛋都能炒糊,还能做这么复杂的菜式”兰时反守为攻,这次换她揶揄对方了,“这是为什么呀,嗯”
提及亲事,再豪爽的女孩子也会变得有点扭捏,“明知故问,快看球吧”
嘻嘻哈哈一阵,两人的注意力重回场上。
然而场上的气氛却不如方才融洽,不知对方是觉得大比分输得太难看,还是始终无法进球焦躁了,一人竟挥动球杖,狠狠击向二胖的马。
“呀”兰时惊叫出声。
好在二胖反应极快,球杖向后一挡,将马屁股从那人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