噜噜干掉了三大碗米饭,还有一个肉馒头,一海碗蛋花汤,看得兰时连梅干菜烧肉都忘吃了。
二胖放下碗,方察觉到兰时在看他,顿时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只把头埋得更低。
说起养猫的事,外祖很痛快地答应了,想来也是,最心爱的外孙女提的要求,他怎会拒绝
他更盼着外孙女时时来看他呢
兰时从椅子上跳下来,笑嘻嘻说“咱们去给三花布置个家。”
他们一起回了外祖家,先是找出一个大木盆,从菜畦里挖了好大一堆土铺上,充作三花的茅厕。
外祖见了,笑着说“那土太湿了,最好用干净的谷子壳混着砂土用,如果没有,炉灰也可用用。”
他们又把土倒掉,丢了大木盆,接下来就是三花吃饭的碗。这个好说,从厨房里拿两只碗就是,画着红花的放猫饭,画着蓝花的放水。
又翻出来一个大竹篮,兰时在里面铺上一层厚褥子,算是三花的窝。
二胖找到一把小钢锯,锯掉了竹篮子的木提手,兰时指着茬口说“有毛刺,会扎到三花的小脚脚。”
二胖挠挠头,跑到放杂物的柴房,翻捡好一阵,拿着两张砂纸跑回来。
兰时又说“磨平了,再在篮子口上缝一道厚厚的边儿。”
二胖很为难他并不会缝东西。
兰时也不会,犯了会儿愁,忽然拍手笑了起来,“不怕,我父皇会,他缝的布老虎,比文绣苑最好的绣娘做得还好我请他帮忙缝好了,嗯要小碎花的,里面絮上一层棉,软软的,三花睡进去肯定很舒服。”
二胖半张着嘴,匪夷所思的模样。
四月的阳光辉煌肆意地散满小院,二胖手中的砂纸“刷刷”地响,额头上闪着晶莹的汗水,专注又热烈。
兰时蹲在他旁边,手里是把小宫扇,给自己扇两下,又给他扇两下。
外祖坐在廊下的躺椅上,手边一壶清茶,看着两个孩子笑。
夕阳的光辉如融化的金子般浓艳,到了回宫的时辰了。
兰时抱着竹篮子,和二胖说“后天我还来,你记得在这里等我啊,咱们一起去接三花回家。”
上了马车,还不忘掀开车帘叮嘱“你可一定要来呀”
二胖拼命点头。
回宫了,她抱着竹篮子找父皇,央求父皇给猫窝绣一圈好看的花边。
父皇放下手里的奏章,拿起针线笸箩,挑了一块白底蓝花的布头,“这块可以吗”
“嗯嗯。”兰时依偎在父皇身旁,专心看父皇做针线。
父皇问“既然喜欢,怎么不养在宫里这样时时都能看见小三花。”
兰时也说不清楚,或许是怕自己养不好,或许是担心外祖太寂寞,或许只是单纯的想再找机会和二胖一起玩。
她并不缺玩伴,金尊玉贵的小公主,帝后唯一的女儿,捧在手上小心翼翼呵护的明珠,从来都是别人追捧的对象,一丁点的委屈都没受过。
但她并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
听到的都是赞美,收获的都是羡慕,若她一时兴起,和谁家姑娘多说两句话,就足够那家到处显摆一阵子了。
母后教她与人为善,她的确是个温柔和善的公主,莫说仗势欺人,甚至小性子都没耍过一次。
每个人都对着她笑,可是,为什么总觉得无趣
倒不如那个笨拙傻实在的二胖更有意思。
父皇的手很巧,做东西很快,不一会儿,竹篮子就穿上了花衣裳。不止如此,父皇还答应给她缝个绣球,好给三花玩。
“那你可要快点,后天我们就要接猫去啦”兰时忍不住催父皇。
父皇摸摸她的头,笑着说绝不会耽误她的“要事”。
果然,后天一早,她就拿到了新绣球。
小巧玲珑,底儿是明黄色的,被两片红色两片粉色的花瓣形缎子包裹住,缎子上绣着精美的花鸟纹,周遭缀着四个铜铃铛,下面是长长的穗子,顶上是红色的吊绳,拎在手里正合适。
兰时没想到父皇做了个这么漂亮的绣球,高兴坏了,抱着父皇“啪叽”一口,跳下凉塌蹬蹬往外跑。
她迫不及待想让二胖瞧瞧这个绣球
母后在后面笑“慢些,慢些,当心绊倒。真是的,干脆把猫带到宫里,省得你整日惦记。”
兰时抿着嘴偷笑。
早早到了外祖家,可是等啊等啊,从早晨等到后晌,还不见二胖的身影。
眼看到傍晚了,她只能自己去邻居伯伯家,把小三花抱了回来。
一个差役模样的人在和外祖说话,待那人走后,外祖告诉她“山东有海盗登陆作乱,情况紧急,许二爷一家前晌就回山东去了。”
兰时闷闷不乐,顺着三花柔顺的毛一下一下抚着,三花把毛茸茸的小脑袋凑到兰时的手心,轻轻打着呼噜。
兰时低下头,用脸偎着三花的小脑袋,眼泪扑簌簌落下来。
绣球滚落在地,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