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禁不住嗤笑一声,“你是被情爱迷住了眼睛因一个顾春和,国公府生出多少事端来你断了吕氏的财路,夺了她的管家大权,这还不够她恨你们的竹叶青少见,也不至于一条找不到,杀不了你,她还杀不了一个顾春和”
谢景明仍是摇头,“嫁祸的法子用第二次就不灵了。东西和人都是吕氏的,一旦出事,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太明显了,她没那么笨。”
“你还在怀疑我”柴元娘气恼道,“我若害她,根本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你会如何”谢景明轻飘飘问。
“我”柴元娘猛地止住话头,面色涨红,继而变得铁青。
他在试探她,试探她是否对顾春和有敌意
一盆冷水兜头淋下,柴元娘突然想笑,她这是怎么了,吃了一回亏还不够,竟还上赶着自取其辱
她是柴氏嫡长女,不是凭借男人宠爱过活的后宅女人。
就因为这个男人跪在别的女人脚下,她就不服气了,就不安了,就跑来低声下气和他解释
她柴元娘何时沦落到这个地步
“话已尽此,信不信由你。”柴元娘深吸口气,“你需要柴家的力量,柴家需要一隅以安身,联姻不过是一种保障双方利益的手段,我不会插手你后院的事,此点你尽可放心。”
谢景明笑笑“我是不是要谢谢你的宽宏大量关于联姻我说得很多了,不想再重复一遍。”
柴元娘起身告辞,“柴家的意思也没变,必须联姻,不日你就可以收到柴家的来信。另外,我准备从国公府搬出去了。”
谢景明不置可否。
日影西斜,竹帘在暮风中轻轻摇晃,谢景明独自站在沙盘前,将一面黑色的旗子插在一片沙丘中。
一百多年了,柴家居然一直没有放弃“皇后必出自柴氏”的执念。
谢景明看着满盘的旗子,眉头逐渐拧成一团。渝中不过弹丸之地,柴家数十万兵力,到底藏在何处
许远悄无声息出现在竹帘后,备细禀报查出的蛛丝马迹。
顾春和的衣服果然被人做了手脚,加了诱蛇粉,至于那条蛇的来源一时还没查到。送东西的都是国公府的世仆,箱子进庄子时也搜捡过,没有异常。
谢景明问“蔡悦的东西搜捡过没有”
“没有,因他当日就走,装着他行李的马车没进来,侍卫也就没有搜查。”
看来问题就在那辆马车。
那就更不可能是吕氏了,她把这个儿子看得比命都重要,唯恐出一点差错,绝不会把毒蛇藏在儿子的马车上。
“蔡娴芷有没有和外面接触过”
许远答道“没有,她这两天神思恍惚,哭个不停,一步没出屋子。”
谢景明轻轻咬着牙,“吕家”
衣服料子是吕氏娘家哥哥吕喆送的,吕喆是淮南漕司转运使,老相国的弟子,做过东宫长史。
淮南也多有竹叶青,养蛇捕蛇者众多,诱蛇药驱蛇药十分常见。
可吕家的动机是什么这回不比上次莽草,一出手就是要人命,春和死了,对吕家有什么好处
难道是东宫的授意
能指使得动吕家的人只有太子,他为何想要春和死,按太子的脾性,哪怕恨她恨得要死,在未得到她之前也不会下手杀人。
如果春和真的遭遇不测
谢景明阴沉的眸子蓦地又灰又暗,他大概会大开杀戒,吕氏也好,吕家也好,但凡和此事有一星半点关联的人,都落不到便宜。
而他和东宫的矛盾也会完全浮出水面,彻底撕破脸,情急之下,他直接拉开阵势起兵造反都有可能。
师出无名,太子占着“大义”,他则顶着“谋逆”的名头,必定为天下人口诛笔伐,纵然边防军勇猛,也会受到影响,军心不稳。
他会很被动,迫切需要别人的援助。
这时候谁会得利
咔嚓嚓,谢景明手中的小旗已是粉身碎骨。
“柴桂在哪里”
“送柴大姑娘上山后就启程回渝中了,探子看到他的车驾出了上京,就没有继续跟踪。”
“也就是说,至少有三四天的时间他不在我们的监视中”
许远低低道了声“是”。
谢景明眼中杀机顿现,“做了他。”
翌日天气晴好,柴元娘给管事的打过招呼,连辞一辞谢景明都没有,径自下山去了。
行至山脚的时候,却发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故有个卖甜瓜的老妇一头撞在马车的车辕上,当即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道旁冲出七八个人来,拦住马车大叫“撞着人啦赔钱,快赔钱”
车夫气得要死,“分明是她自己撞上来的,你们讹人也得讹对地方,再吵吵把你们送衙门去。”
有人劝和“花钱买平安,看你们也是有钱人家,给她几十贯得了,你们也不缺这点钱。”
以往也就算了,柴元娘扔几个钱就当打发叫花子,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