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落子一顿。
“回赠我一份丹”
奚泉认真作答,“是。”
“至穹峰倒也是知恩,心性尚可。”红袍老者眉眼含笑。
若是至穹峰的人在此,就会认出这红袍老者正是今日执掌他们擂台的裁决长老。
“他们今日擂台表现,出乎我意料,”他看向黑白双方相交的棋盘,“虽有灵宝、灵丹辅助,但阎琰与那音修,对剑道、琴诀的勘悟颇深,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张兄,难怪你急急地送融血丹,连我今日都有了点爱才之心。”
百衲袍的老者,看守第三问心剑阵的张道人,顿时失笑,“那小子还得磨。”
但话虽如此,他还是关切望向自己三弟子,“他服下融血丹后,如今怎样”
“不知。今日我休息时间三炷香已到,师父若要知晓,不如等明日我再去看。”
张道人“”
奚泉当即转身,将得的丹药小碗,放置在檀香后的百宝阁上,“师父,我去修炼了。”说罢,他就退出房间。
“这不孝徒”
红袍老者哭笑不得,“奚泉倒是没变,还如此清规戒律,规行矩止。”
张道人气得把手中黑子按在棋盘上,“比我还顽固。”
“到底他也是为了你,”红袍老者骤然一声叹息,“我听闻,他一直在打听上古秘府的踪迹,应该是想替你寻延长寿元的灵草。上古秘府,元婴才能进入。”
张道人片刻失神,转而哼了声。
红袍长老却是苦笑,“你如记今只有三年不到的寿元了,掌门还没想出办法吗”
张道人瞪眼,“让他想办法给师祖换一颗六品延年丹,就让他委曲求全,答应把南浔十名精英弟子送去天盛宗十年。我要是让他想办法,我南浔百年后还有弟子吗”
“此事不用再提,我寿元耗尽,乃是天命看守阵法百年,我也没触到化神的门槛,即便服下延年丹又有何用,不过是再喘息几年罢了,于门派无益”
红袍长老无奈。
元婴巅峰,寿元五百年。若是不能踏入化神期,就要坐化了。
如今端详张道人,就见他捏着棋子的手,露出一截宛如枯木的深邃皱褶,没了任何生机般,隐隐透着黯淡青色。
而他面容也不如别的元婴长老般,如同盛年,不仅满是皱纹,还长出了越来越多的黄斑。
面上白眉也零零落落,掉了一半。头上木钗,也仅仅只能挽起一小股稀疏白发。
身上各处,竟都是凋零之相。
不似吸天地灵气的修士,竟与一般年迈老者无异了。
红袍长老心中烦闷。
注意到他目光,张道人不自在地别过脸,伸手抚须,然而一摸又落下两三根。
“这身体嗬,真是不中用了。”
他苦笑。
“我坐化已是难免,你不如想想,找谁来接替第三问心阵的看守。”
红袍长老目露哀痛。
又杀了两盘棋后,天色已晚,他才面色沉重地离开。
张道人坐在房中,也不点灯,漆黑一片中望着棋盘残局发怔。
若有丹药,谁不想苟活可让他用南浔的内门弟子,去天盛宗换取延年丹,他做不到。
什么福运强盛的掌门之女,堂而皇之抢他们弟子,实在不耻
“不活也罢。五百年,早腻了。”
他抖落身上百衲袍,正要收起棋子时,却有一道飞剑传书,撞入室内。
师父,刚修炼时间紧张,忘记提起。那丹药,至穹峰人说,服用时要在丹药表面破除小洞,小心吸吮,注意烫口奚泉留。
张道人“”
“岂有此理,不孝徒胡说八道,玩弄为师”
什么服丹方式,五百年他都未听过。
他甩袖站起。
但又一愣,元婴目力极强,没点灯也一眼望到檀香后百宝架上放置的碧玉小碗。
张道人眉脚一抽。
当即走过去,“至穹峰竟连装丹药的玉瓶都买不起了。”
想到穆道人跟萧牧歌连续失踪,他无奈摇头。
罢了,等他坐化,就拨一些灵石给他们。
哎。
张道人从芥子袋里拿出一只玉瓶,一手打开这至穹峰的碧色碗盖,准备转移丹药。
可碗盖一开,一股火热辛辣的霸气香味,如同云雾,飘入他口鼻。
呼吸间,他触到这一颗雪色中带着点点猩红的凹凸不平丹药。
正怔然这有些丑陋的模样,他就见自己形同枯槁、斑点密布的老手,似乎从指处前端褪去了一分老皮。
“”
一座被群松环绕的白墙黑瓦书院前,牌匾上,就是两个遒劲古朴的大字冥思。
厚重感扑面而来,但苏渔却看向面前弟子,挑起了眉。
记“诸位止步。三等峰弟子,无元婴护法,不得入内。”这位弟子脸上难掩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