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两人的交情就疙疙瘩瘩的,等到裴三夫人生了儿子后,两人来往就更少了,直到裴三夫人的儿子考上了秀才。
吴夫人又巴巴上裴家的门来,此时来,谁不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想借着与裴三夫人是手帕交的由头,把她女儿定给裴观。
吴夫人那些话,程夫人平日也不过就是听一听,不好扫了她的面子,可今日不愿意看她摆架子“怎么去岁吴夫人也来赏花了”
莫说赏花,门口的灯笼都要糊白纸,吴夫人到哪儿赏的花
吴夫人脸色不仅不难看,还轻啧一声,用手肘碰了碰程夫人“你真是的,咱们一道来贺喜吃喜酒的,忘了”
“没几日,裴家老太爷就”吴夫人轻叹一声。
程夫人更觉可笑了,三月初时,玉兰还是花苞。
有人吃吴夫人这套,程夫人可不吃,她上裴家来作客,岂能跟恶客常在一块,免得叫裴三夫人以为她也是恶客。赶紧找了个由头“我那娘家的亲戚也在,我去同她招呼一声。”
吴夫人心里也有气,裴三夫人写信,特意告诉她要回娘家省亲,还问她要带什么东西回去,不就是在刺她
讨了那么个丧门星当儿媳妇,她还炫耀起来了。
春宴就摆在水阁边,吴夫人刚到水阁前,就见裴三夫人坐在人群中间,左边是儿媳妇,右边是庶女,脸上喜意盈盈。
吴夫人端起笑脸,穿花过柳,走到裴三夫人面前,还以旧时称呼叫她“蕙娘,我这一路走进来,都在替你高兴。”
她每每叫裴三夫人蕙娘,不论熟不熟识的夫人,就都知道二人闺阁中就是朋友。吴夫人不论站在哪儿,因这一声便能挤到裴三夫人身边去。
裴三夫人早就看穿了她这点把戏,就算今日是东道也要拂她这一句“都什么年岁了,我儿媳妇都有了,女儿都要嫁了,怎么还拿这个叫我。”
吴夫人叫了多年,裴三夫人从没当着人拂过她面子,脸上挂不住,只好笑一笑“是了,日子真是过得飞快。”
程夫人远远听了便笑
,在外头说了这许多难听话,打量谁不知道呢
她也上前来“恭喜恭喜,裴大人年轻轻便入了翰林院,裴姑娘又有这么一门好亲事,这京城里的喜鹊是不是都飞到裴夫人窗前的枝头上了。”
裴三夫人瞧见程吴二位一道穿过来的,可在半道上便分开了,看了就知二人是语不投机,她对程夫人便格外的友善“大老远就看见你过来,快坐。”
这下座中的夫人们互相换换眼色,吴夫人在外头说的那些话,必是传到裴夫人耳中,这才当场拂她。
吴夫人脸上挂不住,儿媳妇方才一直跟在她身后,这会儿扯扯她的袖子“母亲,水边花开得好,咱们去那边瞧瞧罢”
吴夫人笑了“你就是贪玩,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不收心。”
一句话挑明,她儿媳妇又有身孕了,说罢看向裴三夫人。
裴三夫人知道她的这点把戏,来来回回就是这点子事,脑子里就没别的东西。
她听了便道“还未显怀罢那可不能去水边,你也别叫她站着了,阿宝,赶紧让丫头们设个软座。”
阿宝关了半只耳朵,只留半只在听着,实在是无趣。
可她愿见娘出这一口气,脆声应道“是。”
又冲吴夫人的儿媳妇道“孟娘子跟我来罢,我让厨房单独备一份吃食给你,酒就换成果子露”
孟氏受宠若惊,裴少夫人竟知道她的姓氏。
她这一路已经努力像个哑巴似的跟着婆婆身后,方才明明是为了替婆母解围,反倒被这许多人盯着。
阿宝记得孟氏,还知道她的名字,她叫孟五娘。
吴家讨她就是因她家中兄弟多,进门五年,便怀了三胎。竟又怀上新胎,脸上虽敷粉涂脂,可依旧难抹出好气色。
阿宝将她带进水阁偏厅,偏厅窗边一张美人榻,榻上铺设着软褥,花窗外几枝海棠正结花苞,粉粉白白瞧着可喜。
她没想到林氏竟真妥当安置她,心中感激“多谢你了。”
“这有什么,你来了就是客,你多歇歇,吴夫人这会儿也用不着你。”
阿宝待她好,是因孟五娘这人不错,每每她婆婆在前面嚼阿宝的舌,她都低着脸,虽不敢反驳,但也从不曾搭话。
还曾因为露出不赞同的神色,被吴夫人责骂。
两人原来碍于种种,没能当朋友,如今却能走动走动。
孟五娘腰后垫上了软枕,她缓缓松口气“我在家中排行第五,六少夫人若不弃,就叫我五娘罢。”
“我姓林,叫阿宝。”阿宝是独生女,京中人人尽知。
孟五娘轻笑起来,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外头人多,不必顾着我,六少夫人忙去罢。”
阿宝看她身边处处妥当,又嘱咐小丫头多看顾些,这才出去。
刚走到清水平台前,便听见有人夸吴夫人好福气,儿媳妇这般好生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