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不是真当她家姑娘好欺负
裴四夫人没找着她想找的东西,又听戥子这么一句,她瞥了眼戥子,看向阿宝“六郎媳妇,你这丫头是叫什么来着戥子”
笑吟吟坐到阿宝身边“戥子那就是等子啊,这多不吉利,不如把这丫头的名字改了,叫个葡萄石榴的,那意头多好。”
“哪儿有大家出身的姑娘,身边跟的丫头叫戥子算盘的。”
“这名字好得很,没想改。”她四下里看东看西,阿宝都没挂下脸,直到她挑戥子的不是,阿宝把脸一放,连笑影都没了,“四婶要真是闲得慌了,不如园子里头跑一圈,散散力气”
裴四夫人没想到阿宝一个新妇,竟为个丫头当面驳她的面子,东西没找到,还吃一肚子气,把脸一挂“我可是为着你好,越等越等不着。”
这几乎是诅咒新妇无子了。
“四婶请罢,我怕咳嗽过了人,就不留了。”阿宝这一句更不软和,几乎是把裴四夫人赶了出去。
裴四夫人出去的时候面色铁青,口中喃喃自语“且等着罢”
戥子气得要哭,她没想到自己的名字,竟给姑娘招来这么一场是非。
白露心中一紧,难道是为这点子小事,就要去跟三夫人告状但这种事儿,府里多了去了,告状能有什么用。
阿宝心中还自犹疑,四婶真是跑到她房里来找古董可她才进门一个多月,里外都不熟,母亲既然这么说,便照着她说的做。
戥子出来,寻了个小丫头“去把少爷请来,就说少夫人请他。”
还得像大嫂说的,得赶紧分家,才能整肃一清。
裴观颇为不悦“她怎么会与长辈起口角”
可是大哥又不愿意分家。
梦外的阿宝,急得差点儿就要跳起来
“她要再来,你不必忍她,就让丫头来叫我,我去拦着她。”裴三夫人一叹,“真是越发没规矩体面了。”
出了这事儿,六少爷打发了她,连女儿也不能再进正房,宋婆子怎能不怨。
大厨房里多少油水,要不是靠着厨房里的差事,她怎么把女儿养得这么水灵,又怎么能走管事的路子,把女儿塞进三房里当差
“那那就算了”就忍下这口气不成
不是四房是在找那本册子
“是,连柜底下都扫过一眼。”
戥子方才还气,听见姑娘肯去请姑爷,她又吸吸鼻子,转怒为喜“哎,我这就去说。你可改性子了,这种事就得告诉姑爷,叫他知道知道。”
那瓶枇杷膏是小丫头拿着的,起口角是四夫人走时她看见的。白露的话,句句是真的。
“我们找母亲去。”这事蹊跷,总得有人知道才好。
哪一房的活计能有三房清闲还钱多女儿自个儿也争气,样貌针线样样出挑,被三夫人挑中放到少爷院里,就差了半步,那就翻身了
“她可说了有什么事”
裴三夫人眉心一拧,乔氏就是再不着调,也不该干出这么有份的事来“她当真在找东西”
“婢子不知,少夫人没让婢子在屋中侍候。”自金猪的事之后,她母亲被赶出大厨房,回到下院排屋中度日。
老太爷刚病,各家也还不敢起什么小心思。
这年月里,诅咒一个女人没儿子,跟诅咒人绝户有什么分别
这个家,老太爷刚辞官的时候,余威还在,里外还都有章法。
裴三夫人想到什么,笑了“她是在看咱们这儿,有没有老太爷房里的古董。”为这事儿,早上刚吵过。
她恨不能钻到梦里去,告诉梦里那个阿宝,白露的话不要全信,立时去找裴六郎,把这事儿告诉他。
一家子只靠她在公子院中的月例银过日子。
反正,方才传话,她说的句句是真的。
刚一碰她,阿宝便醒了,她胸中怒气未散,嘟囔一句“蠢蛋”
戥子气得眼红“这是什么话我去请”
白露眼看阿宝带着戥子结香从房中出来,还当阿宝是要亲自去书房,她也不拦着。少爷最厌他在忙的时候,有人打扰。
这种事,下人不敢乱传。
松烟一听便让白露进去了,裴观问“什么事”
也只有老太爷的玉华堂,能勉强如旧日一般,让老太爷以为这家里还跟原来一样。
也好让裴观有所防备。
白露正坐在石栏上做针线,她斜身立起,应了声“我去罢。”说完一路去了书房,对松烟道“少夫人使我来传话。”
如今老太爷走了,私底下的小动作全都摆到了台面上。
“有事想跟母亲禀报。”阿宝把方才裴四夫人的事全告诉了母亲。
谁知少夫人一转脚,往萃秀堂去了。
裴观知道她是在作梦,笑了“谁惹你生气”
“我知道了。”
阿宝并不是为了这事,她是想把裴四夫人在她房中找东西的事告诉裴观。
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