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胀红的他还不死心,试图挣脱按住自己的手,但显然只是徒劳。
负责抓捕行动的是威兰特人远征军第一师,紧随着突入房间的士兵身后,库鲁安营长走到了杰弗里的办公桌前,将印在传单上的通缉令扔到了他的面前。
“杰弗里先生,你被逮捕了。”
杰弗里费尽全身的力气抬起头,瞪着站在面前的男人,脸上的表情错愕了几秒。
喘着粗气,他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你是威兰特人。”
库鲁安也不掩饰,干脆地说道。
“原第34万人队百夫长,托您的福,退役后我有幸去了永夜港的海关。”
杰弗里死死的盯着他,气喘吁吁地从肥硕的喉咙里挤出来一句话。
“那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南方军团……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吗?”
库鲁安盯着他的眼睛笑了笑。
“你听说过蛇油吗?”
杰弗里愣住了几秒,脸上带着几分茫然。
“……那是什么?”
“一种能让人沉浸在美梦里的东西,一些人掉进去就走不出来了,就像溺死在蜜罐里的蚂蚁。而我,曾经就是这样的人,甚至一度成为你们的帮凶。”
“我们被你们的野心欺骗,利用,打着尤里乌斯元帅的旗号去做让元帅为你们感到羞愧的事情,以尤里乌斯元帅的名义去奴役你们的同胞……你们全都是这帮玩意儿,所以你们会输。”
库鲁安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死死地瞪着杰弗里的眼睛,直到后者的眸子里浮现恐惧的色彩。
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怕鬼敲门……而杰弗里毫无疑问就是这样的人。
他或许没有直接参与到任何一场屠杀,任何一瓶蛇油的贩卖,但他身上的每一块肥肉都来自于那鲜血淋漓的迫害。
他是最高明的犯罪者,也是最恶毒的犯罪者……他所贩卖的毒药是比蛇油更肮脏的邪恶。
看着脸色苍白的杰弗里部长,库鲁安收回了撑在办公桌上的手,冲着按住这头肥猪的三个士兵点了下头。
“把他带下去。”
三名士兵恭敬领命,押着杰弗里便往办公室外走,而后者这次也没再反抗,浑身瘫软的任由那三个威兰特人小伙子按着。
只有在他与库鲁安擦肩而过的时候,库鲁安顿了顿,用稀松平常的口味接着说道。
“关于蛇油的事情,或许你应该找婆罗行省战区总务部的狄更斯部长打听一下。”
“我想……你们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见面了。”
……
继“世界之塔”陷落之后,南方军团的会议大楼也插上了联盟的旗帜。
包括荣军路的医院,包括战争部的大楼……
如所有人盼望中的那样,战争结束了。
躲藏在地下室和地窖里的幸存者们小心翼翼地从废墟的缝隙中探出了脑袋。
外面的枪声和炮声已经消失不见,广播中再也听不见提尔歇斯底里的呐喊。
取而代之的是他们从未听过的另一种声音——
“……亚文特城的幸存者们,饱受战争苦难的幸存者们,被邪恶所蛊惑的幸存者们,你们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你们的最高长官提尔在负隅顽抗和歇斯底里的疯狂中已经被燃烧兵团击毙,总参谋长奥古斯畏罪自杀……那个可耻的混蛋不但谋杀了无数个家庭的孩子,还谋杀了自己的孩子与妻子,我们唾弃这种懦夫的行为。”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相信不只是我们是这么想的,你们也是一样,对于把无能宣泄在自己至亲至爱身上的懦夫行为深恶痛绝……”
“既然如此,好好替你们的父母,你们的孩子,你们的爱人,你们的朋友想想吧。为了两个躲在人们背后的懦夫献上生命,为了虚幻的荣耀去死,然后让你们的亲人余生都生活在悔恨与痛苦中是否值得……你们不只是军团的士兵,你们还是某个人的孩子,某个人的丈夫,某个人的父亲,你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我们承诺会在法庭上对犯罪者进行公开公正的审判,已经犯下的错误并不是没有机会弥补,我们总会找到我们双方社会都能接受的准绳,共同前往更美好的未来。”
“我,威兰特联盟的执政官,在这里向你们庄严的宣布——你们可以体面的放下武器,凯旋城会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不受任何人侵犯。”
对于绝大多数威兰特人而言,凯旋城既是他们的精神圣地,也是他们的精神故乡。
虽然提尔不止一次在《南方军团胜利报》上对凯旋城的“背叛”破口大骂,但仍然改变不了刻在威兰特人灵魂里的东西。
广播中,凯旋城的执政官不但承诺会保证投降士兵的安全,还承诺会向流离失所的难民们提供食物、药品以及其他的生活必需品。
这段广播虽然是执政官录制的,但播放的人是联盟的部队,显然也得到了联盟的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