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亚尔曼。
这家伙虽然不是军方的人,但驻扎在当地的基层士兵和军官们都对他的遭遇充满了同情。
再加上这家伙在本地又有着不俗的关系网,说不定能撬开一些当地人的嘴,获取一些仅凭他们自己调查不到的情报……
在v上做好了今天的计划,老鹰见俩人还没上线,便不打算继续等了,推门出去准备到后院的水井旁洗漱一下。
好巧不巧的是,就在他推开门的时候,亚尔曼正好也从隔壁的门里出来,和他打了个照面。
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瘦了整整一圈,潦草的胡子挂满了下巴。接二连三的变故抽掉了他的嵴梁,此刻的他颓废的就像个输掉了一切的酒鬼一样。
不过好在他并没有输掉一切,至少他的露比还在。
那张令人心碎的脸藏在他的身后,一只柔弱的小手一直轻轻抓着他的衣角。
老鹰冲着小姑娘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随后又看向面前的合伙人打了声招呼。
“感觉好些了没?”
亚尔曼迟疑了下,缓缓点了点头,随后低着头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嗯……”
见两人也是去后院的水井,老鹰便跟在了他的旁边。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是回凯旋城?还是在这儿继续……呃,我们之前的那个生意。”
老鹰当然希望亚尔曼选择后者,无论是为了眼下的任务,还是今后的生意。
不过发生了这么惨痛的事情,他也说不出强求的话,只能交给这位合伙人自己去选择。
亚尔曼陷入了沉默,好半天没有说话,就像走神了一样。
“没关系,你不用急着立刻做决定,如果还没调整好的话,我可以继续等你——”意识到自己的问法可能有些刻薄,老鹰连忙笑着打了个圆场,试图转移话题。
不却不想就在这时,默不作声的亚尔曼忽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这几天……我其实一直在想一件事情。”
他的喉结动了动,语气复杂地继续说道。
“我……我们对当地的幸存者们,是否做的太过分了。”
这次换老鹰沉默了。
过了约莫半分钟那么久,他最终还是选择站在了良心的一边,轻轻耸了耸肩膀。
“哥们儿……你要我说实话的话,你们确实有点儿过分了。”
客观的来讲,军团似乎是给西帆港的幸存者们带来了自由。
然而结合当地的实际情况,这种虚幻的自由更像是一个美丽的肥皂泡泡,一戳就破,一吹就跑。
整个西帆港的一切资源和规则,都被牢牢地垄断在威兰特人及当地人贵族的手中。
布格拉的幸存者好歹有偿还债务和咸鱼翻身的希望,而西帆港的幸存者除了等着投胎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很显然,公平这种东西,并不是拿张纸券儿把这俩字写上去就叫公平了。
他曾经以为军团好歹将当地人从牲口变成了货物,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却没想到来了这儿之后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牲口其实还是牲口,只是戳上了检验合格的章,把屠宰的工具和流程给自动化了。
当奴隶反而比当自由民过得更舒坦,这又叫哪门子进步呢?
很清楚自己的话并不好听,老鹰本以为这家伙会愤怒地盯着自己,甚至和自己吵上几句,却没想他沉默了一会,最终只从脸上挤出来一个苦涩的笑容。
“果然么……”
亚尔曼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看向了走廊窗外的那口井,心情复杂地继续说道。
“其实我心里也是有些自觉的……这样下去迟早要完。军团的殖民地不是没有发生过叛乱,而且发生了一次又一次,我不该因为婆罗行省的幸存者比较温顺,就安慰自己西帆港是个例外。尤其是这儿还和其他地方不同,甚至连成建制的驻军都没有,情况一旦失控没人能活下来。”
他顿了顿,眼中懊悔的神色愈发强烈了,却又带着一丝不甘。
“然而我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只是个小人物,我的意志和我的看法在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们面前根本无足轻重。”
他还记得很清楚。
当时他进门的时候,麦克伦将军只是轻轻偏了下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像他只是一片屋檐下飘过的灰尘一样。
说到这儿的时候,亚尔曼情绪渐渐激动了起来。
他深深吸了口气,将鼻子埋在了双掌间,抑制着声音的颤抖。
“你是对的……我其实心里也是这么觉得的。”
“如果我没有把纳吉逼的那么狠,那个叫奥里萨的劳工也许就不会死,也就没有之后的罢工,说不定仓库也不会起火,哪怕即便起了火也不会就这么失控。”
谁也没想到,这把火越烧越旺,不止是烧毁了西帆港,还烧毁了狮州……
甚至点燃了整个帝国。
而最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