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没有放走他的意思,他等了半天也没等来释放的赦令。
难道……
他们非要等到临刑前才把自己偷偷的放了?
戈温达心中越想越慌,越想越怕,却也还在安慰着自己。
放是肯定会放的,但时机和方法得讲究一下,毕竟总得给那些指认过自己的人一个交代。
当着其他人的面把自己放了,定好的规矩岂不是成了笑话?
然而就在他心中如此幻想着的时候,一个被从人群中带出来的女人却让他瞬间慌了神。
那正是他的“不在场证明”——他对门家的那个寡妇!
那个平时总是低声下气,说话声音总是又轻又细,谁也不敢得罪的女人,此刻却是哭的撕心裂肺,嚎啕地叫着。
那般伤心欲绝的样子也不知是因为马上要死了,还是因为那追在身后的羞辱扯下了她最后的一点儿尊严。
“那个dang妇,我认得她!男人才刚死没几个月就找了新姘头!”
“呸!不要脸的玩意儿,找的还是那些胳膊上缠着布的土匪!”
“我亲眼看见天王军的人去了她家!”
“是那个戈温达对吧,我也见到了,我看他还给了她一把第纳尔做赏钱!”
“你也在现场?”
“怎么可能!我,我在窗户外头看见的!不信你们去她家里搜,肯定能搜到!”
“搞不好是从港口抢来的脏钱!”
“杀了她!给死去的威兰特人报仇!”
给威兰特人报仇……
那一瞬间。
戈温达觉得天旋地转,甚至忘记了呼吸。
虽然还站在这港口上,但他忽然觉得,自己很久很久以前就被埋进土里了……
……
看着最后被推出来的3000人,远见的鹰一时间哑口无言。
好家伙……
万把人直接去了十分之三!
他这边拼命地在帮这帮人讨价还价,这帮人却在拼命的杀自己人。
这剩下的7000人应该是没几条漏网之鱼了。
指望通过抱团或者别的方式逃过这种扯澹的审判,那简直是在想屁吃。
到了这种份上,别说是不是天王的人,只要敢跳出来的最后无一例外都被点了,而能活下来的也只有从头到尾都苟到极致的人。
即,该举手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举手,该闭嘴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闭嘴,默念着自己是个死人,彻底的融入身旁的乌合之众,不被任何人惦记上,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至于被挑出来的3000多个,也正如他预料之中的那样,明显有被错杀的。
而且还不少。
比如几个十二岁出头的小伙子,再比如某个20来岁的寡妇……
见麦克伦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远见的鹰心并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在心中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三千个总归比一万个少。
况且这本来就是军团和帝国之间的事情,真要着急也该是帝国着急。
站在一个外人的立场上,他已经把自己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总归任务交差是没什么问题了……
……
军团登陆西帆港的事情很快传遍了狮州,三天杀了三万人的战绩,也很快传到了天王军各部的耳朵里。
这一消息无疑给刚刚破城的天王军士兵们头顶浇了一盆冷水。
军团下场了!
虽然大多数天兵们也就惊讶了下,没太放在心上,但还是有些清醒的人慌了起来。
比如尤多诺。
他是狮族人,不过并非贵族,甚至由于出身贫寒,打小便被卖去了贵族的庄园,从此失去了自由。
虽然因为高贵的姓氏没有被安排在种植园里摘棉花,还被那贵族老爷教了读书写字和贵族的礼仪,但幼年时的经历依旧令他对西岚帝国不平等的制度充满了仇恨。
后来他被举荐进入了军团为援助帝国而建立的军校,在麦克伦将军的门下学习军事知识,更是让他心中萌生了推翻帝国的野心。
也正是因此,当亚努什喊出废奴和分田的口号,他几乎毫不犹豫的便响应了他的号召,成为了第一批倒戈的地方军军官,朝着桑贾尹大公狠狠地背刺了一刀。
虽然因为某种原因,亚努什并不信任那些半途中投靠他的人,但这一点对于“师出同门”的他而言却似乎是个例外。
加入天王军之后,他不但当上了军中的万夫长,而且还被亚努什以“军师”的身份留在了身边。
不过就在他踌躇满志的时候,却听见了西边传来的噩耗。
作为由威兰特人培养出的军官,他很清楚军团的战斗力有多强。
这种强大不仅仅体现在战场上,还体现在战场之外的地方。
毫不夸张的说,威兰特人就是为战争而生的种族,而他们的制度就是为战争而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