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月。
她也没有勉强他,换了身衣服,补了个精致的妆容。
谢闻声探头望过来“晚上出门还化妆。”
“我乐意。”
他又扫了眼她这一身宛如夜店装的小裙子,撇撇嘴,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殷流苏拎着小包下了楼,回头,看着跟在身后鬼鬼祟祟的少年戴了口罩、压低了鸭舌帽。
她嘴角扬了扬,故意转身朝他走去。
谢闻声见女人忽然折返回来,吓得转身就走。
殷流苏三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不放心我啊”
“不是。”谢闻声矢口否认“我下楼买啤酒。”
“一起一起。”
“谁要跟你一起。”谢闻声满脸倔强、甩开了她“别拉拉扯扯。”
殷流苏笑了起来,加快步伐走在小区碎石子路上,谢闻声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
她回头“你能不能别像个老人家一样,走得这么慢。”
谢闻声望着少女的纤瘦灵动的背影,她已然不再是与他初见时的憔悴难堪的模样了。
此时的她拥有了青春、活力和美貌,也拥有了人生最宝贵的年华岁月。
而他和她,终将逆向而行,走向光阴的反面。
“我老了,走不动了。”他拉长调子、老气横秋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多动症”
殷流苏时而走花台,时而走草径,身影灵活如鸟“谢闻声,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可比我多动症严重多了,上窜下跳,房子都要让你和殷殷拆了。你记不记得,你还倒挂在门廊上练腹肌。”
回想到以前的事情,谢闻声眼底多了些柔和“所以我们注定不能在同一频道了。”
殷流苏想了想,道“没关系,以后我给你养老送终。”
“什么养老送终,是我将来老了,还要抚养你这死小孩吧。”
殷流苏笑了起来“那你岂不是要当我爷爷啦”
“嗯,快声爷来听听。”
“想的美。”
殷流苏转过身去,掩住了眸子里的某种戚然和哀伤。
逆向而行的人生里,他们的时间所剩无几。
谢闻声看着她忽然安静的身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闷声唤道“诶。”
“干嘛”
“其实我无所谓了。”
“什么无所谓”
“能不能白头偕老,我真的无所谓,以后我会照顾你的,你不要担心。”
“什么呀。”殷流苏咽下喉间上涌的酸涩,回头说道“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
“我的意思就是说”谢闻声双手揣兜,脚尖踩着一块碎石子“我会一直陪着你,照顾你,像亲人一样。”
他们本来就是亲人,从她将孤苦无依的他和小殷殷领回家的那一天,他们就是亲人了。
“哎呀。”殷流苏像是在花台边扭了脚,痛苦地蹲下身。
谢闻声飞扑了过来,蹲在她面前“让你跳来跳去,怎么样扭伤了”
却不想,殷流苏趁机揽住他的脖子,跳起来宛如八爪鱼一般缠着他“背我”
谢闻声知道自己上当了,骂了声“可恶”
“谁可恶”
“你”他顿了顿“我,我可恶,d。”
殷流苏笑着,仍旧扒拉着他“快点,我要掉下去了。”
“殷流苏,你多大的人了”
“我是少女。”
谢闻声终于托住了她的臀,将她稳稳地背了起来“想去哪里”
“我想去哪儿,你都背我去吗”
“嗯。”
“世界的尽头”
“走吧。”
殷流苏见他走出了小区,朝着十字路口的方向走去了,不多时,来到了江边
江边风大,人不多,波光粼粼的江面倒映着对岸商业区的繁华灯火。
不过十多年,人间却已经换了崭新的面貌。
谢闻声不由得想到十多年前他站在广城的江流边,看着那座繁华的城市。
他们亲手创造了时代的繁华但时代却不属于他们这样的小人物。
而今再回首,只剩无尽的唏嘘和感慨。
如果没有殷流苏,也许他现在还是那个一事无成的谢闻声。
她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也给了他面对未来的勇气。
殷流苏紧紧地揽着他的脖子,和他一起望向城市灯火。
“小哥,这些年一个人真的好孤独。”她深深地呼吸着他的味道,眷恋又贪婪地依偎着他,很难得地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是你自己要走的。”谢闻声略带负气地说。
“是我要走的,我也很舍不得,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谢闻声有个怪物女朋友,殷殷有个怪物妈妈。谢闻声,我没那么坚强,也有害怕的事情”
这句话,让谢闻声心软了。
她第一次向他示弱。
他微微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