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娥正是在太子妃身边侍奉的,知晓衡玉是知情之人,此时便也不瞒着,压低了声音神态不安地道“回吉娘子太子妃今早起身见了红,贾医官看了脉象说是不甚好,恐怕是先前太子妃有孕之事尚未对外言明,如今太子殿下婢子们当真不知如何办才好了”
衡玉忙道“有劳带我去看看”
她来时便在担忧此事皇帝驾崩之后,太子妃的胎象便不大稳了,只能卧床静养着,而今又遭太子出事此等打击,怕就怕身子受不住。
衡玉脚下匆匆随宫娥来到了太子妃的寝殿内。
贾医官就在外殿,此时正同项嬷嬷摇着头低声说着话,项嬷嬷见得衡玉前来,忙迎上前两步“吉娘子来了”
“项嬷嬷,太子妃她现下如何了”
“太子妃她”项嬷嬷焦急地往内殿看了一眼“正想使人去寻吉娘子的不知可否劳烦吉娘子请那位之前开出调理方子的老先生,入宫来替太子妃看一看”
“自是可以。”如此关头如此大事,衡玉答应的没有犹豫“稍后我便出宫去请那位先生前来。”
至于白爷爷能否点头答应
如今的白爷爷,身在定北侯府多日此时大约早已被折腾的麻木了。
“如此真是多谢吉娘子了”眼睛红红的项嬷嬷满面感激之色。
一旁的贾医官却叹了口气“虽不知吉娘子能为太子妃请来何方神圣,但请恕我直言太子妃如今最需要的并非医者,而是如何才能让自身心绪平稳下来,否则便是再多的灵丹妙药,再高明的圣手医士,恐怕也是徒劳而已啊。”
“可”项嬷嬷欲言又止。
她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甚至太子妃心中也是清楚的,可太子殿下突然出事,如此生死变故之下,太子妃要如何才能平稳心绪
“我能否进去看一看太子妃”衡玉询问道。
“自然。”项嬷嬷刚点了头,便见月见自内殿中走了出来,向衡玉福身,道“太子妃听闻吉娘子来了,特请吉娘子入内说话。”
内殿中,太子妃披着发靠坐在榻上,面色苍白,双眸泛红。
嘉仪郡主跪坐在她榻边,不安地握着她的手,口中唤着“阿娘,阿娘您同仪儿说说话可好”
听到脚步声,小小女孩回过头去,见着衡玉,眼眶中强忍着的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起身朝衡玉扑去。
察觉到女孩子紧紧抱着自己无声流泪,浑身都在发颤,衡玉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低声道“郡主莫怕”
太子妃抬眼看向衡玉,声音微疲哑“衡娘子来了伤可好些了”
嘉仪郡主抽泣着将衡玉松开,衡玉福身行礼,答道“承蒙太子妃关心,衡玉已无碍。”
太子妃看着那少女“多谢衡娘子”
她都听说了,殿下出事时,吉娘子和吉大人都赶去了,面对那些狠辣至极的刺客,全然不顾自身生死,试图拼力相救殿下,若非萧节使及时赶到,只怕吉家兄妹也要丧命在那些刺客刀下。
那被萧节使生擒的几名活口,如今尚在大理寺受审。
如此之下,那背后之人,未必不会有报复之举
而东宫如今的处境,已护不住任何人,衡娘子却于此时仍来了东宫探望
想着这些,太子妃眼角有泪光显现,对月见等人道“带着仪儿出去走走我有话,要单独与衡娘子说。”
“是。”
月见等人应下,满脸眼泪的嘉仪郡主分别看了眼阿娘和老师,也听
从地离开了内殿。
太子妃手撑着床榻,欲起身。
衡玉见状忙上前将人扶住“太子妃如今需卧床静养,若有何需要之处,只管交待衡玉便是。”
太子妃看着她“是,我有事相求于衡娘子。”
“太子妃言重了。”衡玉动作小心地扶着她重新靠回去,道“但请交待便是。”
“殿下出事,凶手未明,朝中人心惶惶,各处虎视眈眈”太子妃低声说着“东宫如今这般处境,实在不算安稳,仪儿虽为郡主女郎,但毕竟是殿下唯一的血脉,我实是不敢将她留在身边冒险”
她看着衡玉,满眼请求“故而,我想将仪儿托付给衡娘子。望衡娘子能将她带出宫去,暂避一二。”
衡玉微怔。
“我知道,这请求实在冒昧,仪儿外祖家便在京中,按说如何也不该劳烦到衡娘子身上”
太子妃眼中含泪“可仪儿她自幼被殿下养成了与寻常小女郎截然不同的性情,突然将她送去金家,她不会听从,强行送去了,定也会心中惶惶,闹出动静来。且若有人果真盯上了她,定能猜得到她人在金家她甚少对谁心服口服过,只有衡娘子,能劝得住她,安抚得了她”
衡玉回过神来,郑重应下此事“既太子妃这般信得过衡玉,衡玉必不负今日所托。”
太子妃将泪意压下“衡娘子恩义,我必铭记于心。”
而后道“我会寻了合适的时机,让人暗中送仪儿出宫,对外只道她受惊病下定将一切安排妥当,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