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微微一怔后,道“快传。”
“参见殿下。”萧牧在书房中,向太子行礼。
此时的书房内,另有吉南弦与两名东宫幕僚在。
当下见萧牧,吉南弦的心情颇觉复杂。
近日他想了又想,仍是觉得对方那日在灵堂内的言行,难逃“始乱终弃”四字
为人兄长,自家妹妹被这般欺负,按说他该愤怒难当,无比痛恨对方
可是
此时看着那必然尚未从丧母之痛中走出来的青年,吉南弦心中滋味难言。
萧侯此人
强又强的过分离谱,惨又惨的世间少见。
前者,他难免有些畏惧
后者,他不禁些许心软
于是,怒己不争的吉家阿兄,唯有默默转开视线,不再去看那青年。
“萧节使不必多礼。”太子抬手虚扶,看着眼前之人,心绪几分翻动“不知萧节使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萧牧直言道“臣想见伽阙一面。”
两名幕僚闻言交换了一记眼神。
这是不满殿下迟迟未有处置伽阙,直接上门讨人来了
幕僚欲言又止之际,只见太子转身朝一旁的书架处走了过去,却是抬手取下了书架前挂着的佩剑。
殿下这是
那两名幕僚眼底微惊。
定北侯讨人的举动固然嚣张了些,可殿下也不至于提剑便砍吧
下一刻,却见太子殿下将那把佩剑递向了定北侯。
“伽阙此人,交由萧节使处置。”
萧牧垂眸看向那把熟悉的佩剑。
此剑,曾是他少时所有,甚少离身。
舒国公府出事后,必是与府中家产一同抄没了。
未曾想到,会出现在此处。
他伸手将佩剑从太子手中接过,二人一递一接间,似有漫长岁月流转变换。
“多谢殿下。”
萧牧抬手,垂眸退了出去。
“殿下此举甚妙啊”书房的门被合上之后,一名幕僚低声说道“将那伽阙直接交由定北侯来处置,一则是送了个人情给定北侯,表了殿下之态二则,这顾全大局的担子,便顺势交到了定北侯手中,如此一来,定北侯也未必就敢冒此大不韪,执意要那伽阙的性命”
另一名幕僚看向他“若定北侯偏就敢冒此大不韪呢”
对方愣了愣“那”
那,这话题不就聊死了吗
太子透过紧闭的房门,仿佛仍能看到那道身影。
“剑既给了他他如何做,都没有错。”
“萧牧你来作何”
拘押伽阙的东宫暗室内,随着暗室的门在萧牧身后被重新合上,短暂明亮了一瞬的室内再度陷入了昏暗。
火烛摇曳着,照映出伽阙眼底的怒气,与这怒气之下强压着的不安。
他的视线落在了萧牧手中的佩剑之上。
“怎么,你想杀我”伽阙咬着牙,定声问“你敢吗”
见萧牧未答,他心中不安更甚“亏你萧牧自诩有勇有谋,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愚蠢小人罢了我伽阙一贯敢做敢当杀你阿娘者,另有其人你应该寻你们大盛储君要说法去”
萧牧有些好笑地看着那长相凶悍,却一直在无声防备后退的汉子“无需如此害怕我不过是想同你做个交易罢了。”
“少放屁谁怕了”伽阙挺起胸膛。
“噌”
利剑出鞘,横在了他胸前。
速度之快,他甚至未能反应过来
“你不是才说做交易吗”伽阙想骂没敢骂,瞪大了眼睛问。
“这便是我要做的交易”
“”
半刻钟后,萧牧提剑自暗室中而出,有血珠自剑身凝结滑落。
长剑归鞘,青年人冷峻的面庞之上看不出分毫表情。
守在暗室外的侍卫神色微惊,却未敢多言。
待那尊煞神走远了,侍卫方才返回暗室查看,只见伽阙倒在地上,身前破了个血洞,双眸紧闭。
侍卫大惊。
“速速去禀明殿下”
夜色渐浓,月过枝头。
“老师,阿娘当真无事了吗”
园中小径,嘉仪郡主牵着衡玉的手,正要去看太子妃。
“郡主放心,项嬷嬷说了,太子妃已无大碍,只需卧床静养一段时日即可。”
“那就好”听着不知何处传来的宫人哭声,嘉仪郡主握紧了衡玉的手指“老师,我有些怕今夜您能留在宫中陪我吗”
孩子终归还是孩子,平日里再活泼大胆,也是分事情的。
圣人驾崩,宫中缟素,气氛紧绷,这是嘉仪郡主从未经历过的场面。
衡玉反握住小女孩柔软的手,温声应道“好。”
嘉仪郡主这才稍稍安心些。
此时,随着脚步声,迎面走来了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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