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什么”喻氏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别磨磨蹭蹭地叫我猜,倒是快给我说明白了”
“萧节使他”吉南弦说着,声音忽地更咽。
喻氏眼角微抽,略嫌弃地看着他“你还能不能行了”
下一刻,便见丈夫趴伏在了她肩头,抱住了她,声音哑极“阿瑶你说这世上,一个人活着,究竟能苦到何种地步”
喻氏听得一愣,不觉放缓了语气“到底怎么了”
“而令我如此的,并不全是因他所遭遇的苦楚而是苦到这般地步之人,却仍能倾力守得这江山,以天下黎民为先”
“阿翁从前说得对,你我做不到之事,却不能断言世上就无此等人”
喻氏半知半解,却已隐约听出了异样来,拍了拍丈夫的背,道“你慢慢说来。”
便听丈夫动容道“人皆向往神明,倾慕真正心志坚定的强者眼下莫说是同意阿衡相嫁了,便是我若生作女子,也是愿嫁萧节使的。”
刚进了些状态的喻氏猛地推开丈夫“你发的什么疯”
“就是打个比方,以表钦佩。”吉南弦擦去眼角泪光,缓缓吐了口气平复心情“阿瑶,你待听我说罢前因后果,便可知我何出此言了”
喻氏皱着眉看着丈夫,为了听八卦,强忍着没将人踹下床去。
然而这八卦听着听着,着实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于是,次日晨早,女使和婆子大惊失色。
“娘子可是哭过了”
“月子里可是不能掉眼泪的呀”
“郎君昨夜回来的那般晚,作甚还要惹得娘子哭成这般模样”
另一名女使轻轻扯了扯婆子的衣袖,低声道“刘嬷嬷,莫要说了方才郎君出去前我瞧了瞧,一双眼睛肿得可是比娘子还要厉害。”
娘子的瞧着尚且只是哭过,郎君那模样已像是被人揍过了。
婆子不由一噎。
那郎君若去了东宫,还不得叫太子殿下觉着他家娘子欺人太甚
的确,吉南弦于东宫内,上至太子,下至宫人,承包了一整日的异样目光。
午后衡玉这厢课毕,离开书堂出东宫的路上,恰遇得自家阿兄在安排宫人巡逻事宜,在旁静候了片刻,待兄长处理罢正事,才走了过去。
“你的眼睛怎好好的”吉南弦对此颇觉不平衡“好一个铁石心肠。”
“我早早哭过了,你们这都是后来者。”
兄妹二人单独说着话,衡玉低声问“方才我远远瞧见太子殿下急匆匆地往前面去了,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如今这般关头,朝堂上的任何风吹草动于她而言都不能称之为闲事。
“南边有战报入京,南诏趁诸侯入京为圣人庆千秋节之际,忽然举兵侵犯姚州,形势有些危急”吉南弦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遂召了中书省官员,与萧节使等人共商应敌之策。”
衡玉闻言有些不安。
此等关头南边出事,不是什么好兆头。
“若只是南诏还且罢了”她忧心道“近年来据闻南诏与吐蕃暗中往来密切,若是二者联手作乱”
“吐蕃此番派遣了二王子为使者,如今就在京中,暂无异动”吉南弦道“你且安心,有萧节使他们在,定能商议出周全之策。”
衡玉唯有点头。
待出宫上了马车,她方才收回神思,交待程平“平叔,去姜府。”
她答应了姜家姐姐,近来要多去姜府看看。
如今她在东宫授课,上半日总不得闲,是以便也不拘于提早递帖子晨早登门拜访这些礼节了,只由姜家门人通传一声后,便被引去了姜雪昔院中说话。
衡玉到时,严明也在。
姜雪昔正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晒太阳,严明在旁扶着秋千绳,听得衡玉到了,二人齐齐看了过来,面上都挂着笑意。
姜府如今已在准备亲事,严明为“冲喜赘婿”,情况特殊,便也未遵从俗礼,白日里多是寸步不离陪在姜雪昔身侧。
姜家族人来闹过几次,均被姜正辅不留情面地挡了回去。
“姜姐姐这两日身子可还好”衡玉走过去,含笑问。
“甚好。”姜雪昔笑着道“只觉得身子从未如此轻快过。”
一旁的严明闻言笑意微淡,握着秋千绳的手指紧了紧。
衡玉亦心知肚明。
白爷爷给的药,服下之后,可极大程度地减轻身体上的痛楚
她未多提那些不合时宜之言,只笑着问“婚期定在了哪日到时我可要来讨杯喜酒喝的。”
姜雪昔抬头看向严明,抿嘴一笑,道“就在五日后,很快了。”
夏日将至,晚霞便也日渐绯丽浓烈,为暮时与夜色相接之际平添了绵长缱绻。
“让他们都来见朕”
“如此紧要之事,为何不来朕面前禀明商议朕只是病了,不是死了”
“”
皇帝于寝殿中大发雷霆,掌事太监唯有奉命传召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