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欲暗中开溜,惊动了官差”
“他为何要跑”程平又问。
有谈资者最喜欢的便是好奇之人,那男人说得愈发来劲“因为他身上有刀伤,是那晚与河东王手下动手时留下的伤心虚之下,自是不敢让人搜身且此人当真是身手不凡,当时我眼看着十几名官差围上去,竟一时都拦他不得后来是惊动了附近的武卫,合力之下才勉强将人拿下”
“将此人抓住后,官差便去了他宅中搜查,这一搜之下,果真搜出了那晚作案时的刀刃,及焚烧血衣的痕迹一应线索,全对上了”
“此人被押去大理寺后,铁证当前,倒也痛快认了”
“照此说来,此人当晚也亲自参与了刺杀河东王的行动,他果真就是主使”程平思路敏锐“当真不是替他人卖命办事”
“就是主使,他恨极了河东王,自然是要”男人说到这里,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压低声音道“自然是要亲自手刃仇人才解恨的。”
程平眯起眼睛“仇人”
“没错,此人可不是普通人,而是住在安善坊的明威将军”
明威将军
衡玉下意识地蹙眉哪个明威将军
明威将军虽为从四品,但却是武散官,并无实职,多是依自身军功亦或是父子军功而授,不止设一人。
衡玉放下了茶盏,起身离去。
程平立即跟上。
“欸老哥,我还没说完呢”
他刻意将最精彩的前因后果放到了最后压轴说的,这老哥怎么听到最紧要时走人了呢
就不想知道那明威将军与河东王之间是什么深仇大恨
听热闹的人走了,留下讲热闹的人心痒难安。
于衡玉而言,此事既然已经传开了来,这所谓的“仇人”之说的内情便没那么重要了眼下重要的是,此人当真就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吗
还是说,不过是被人推出来的替罪羊
而替罪羊,在认罪之后,往往会面临同一种下场
但大理寺她注定是进不去的。
衡玉上了马车,便让翠槐取了纸笔出来,匆匆在信纸上写了几个字,便折起,递出了车厢“有劳平叔再跑一趟侯府了。”
程平头也没转一下,一手驱车一手接过。
马车行至临近定北侯府的长街之时,衡玉带着翠槐下了马车,去逛了书斋和脂粉铺子。
程平闪身进了一条长巷,避开行人视线,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定北侯府的后墙处。
衡玉估算着时辰差不多了,遂才带着手中提了不少盒子的翠槐往回走。
“萧侯不在府中。”她上车之际,已经折返回来的程平低声说道“两刻钟前,去大理寺了。”
衡玉微一颔首。
既是去了大理寺,可见他已经想到了,那么她这信是送到还是送不到,都无区别了。
衡玉回到家中时,自家阿姐与嫂嫂,也正在议论此事。
“这位明威将军已年过四十,却仍未娶妻只十多年前于凯旋的路上收养了一名孤儿做义子,但这个孩子,却于七年前被河东王让人给活活打死了,之后又将尸首丢进了河里,好些时日才被寻到”
“这位将军也是试着讨过公道的,但僵持了许久,大理寺最终也只是推了个王府仆从顶罪而已,不久后河东王便随父前往了河东道时隔七年,这才又回了京师。”
“大约是旧怨难消”宁玉说着,不禁叹息了一声。
喻氏则咬牙道“这河东王的确是罪有应得”
衡玉若有所思“看来这个动机极有说服力了”
“小玉儿,你可是不信此事”宁玉轻声问。
衡玉摇头“我信。”
大理寺的人不是傻子,作为一朝最高的司法之所,只要有心,便不可能会轻易被人蒙蔽
动机有了。
刀刃、血衣燃烧过的痕迹也寻到了。
且此人既是四品武将,手下必有得力旧部,这些人平日里可以光明正大地居于京中,出了事也不必躲藏因此,手段与条件也有了。
而以上这些,都是无法临时伪造的。
所以,她信,不得不信。
但是
“人或许的确是他所杀,但这并不能说明,他身后就一定没有其他主使”衡玉思忖着道“况且,他暴露的时机太过巧合了,像是急于了结此事,以免让这场火烧得更大,再烧到不该烧到的人身上。”
“没错。”顾听南想了想,道“且此案之前瞎子都看得出来,分明就是冲着萧侯来的可据闻此人的证词却是只为随便拉个可信些的替死鬼而已,倒像是临时起意才将脏水泼到了萧侯身上”
衡玉点头“是,这一点至关重要,所以我才认定了此人背后必然另有主使。”
她凝神道“一个想让河东王死,一个想借河东王之死构陷萧牧,利用姜正辅,离间卢龙军与朝廷之间本就处于危险边缘的关系而若是计谋落空,也自有前者来顶下一切罪名,后者整个计划